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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時間了。
我拿著染血的錢,跌跌撞撞地去墓園為父母和弟弟買下墓地。
他們終于能得到安息。
就是不知道,九泉之下,他們是否會怨恨我引狼入室,最終落得家破人亡。
可才安置好骨灰盒。
江野就帶著白霜來了。
“陸笙笙,你的親人不配和霜霜的母親一個墓地!”
他聲音冷漠,
“趕快拿走!不要臟了老人家的黃泉路!”
我這時才知道,江野餓肚子的時候,是白霜的母親給了他一碗湯面。
他對此感恩戴德。
可當(dāng)年他在M國和人斗毆,影響畢業(yè)的時候。
是我年邁的父母連夜坐飛機趕來,向受害者家庭卑躬屈膝地道歉,苦苦哀求,才為他爭取到的諒解書。
我紅著眼睛質(zhì)問他,
“我父母對你的好,你通通都不記得了?”
江野怔了怔,手微微顫抖。
我繼續(xù)問道,
“你還記得你在M國和人打架的事嗎?我父母一把年紀(jì),還趕過去給你擦屁股!”
白霜眼里閃過一絲慌亂,拉上江野的手,
“阿野,當(dāng)年那件事,確實是叔叔阿姨出了錢。不然我再怎么給人家下跪磕頭,可能都得不到諒解?!?/p>
江野臉色陰沉,一腳踢翻了我為父母準(zhǔn)備的鮮花,
“陸笙笙,你父母以為施舍出手指縫里的散碎銀兩,我就會感恩戴德嗎?”
“然后就可以站在制高點,對我審判?你們一家還真是一樣卑劣!”
那時爸媽恨鐵不成鋼,苦口婆心的勸說。
原來在他心里,是上位者對他居高臨下的審判。
我深吸一口氣。
緩緩地跪下身子,盡量平復(fù)顫抖的聲音,
“江野,我今天為從前那六年的一切,向你道歉。”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無論你怎么報復(fù),我都心甘情愿。”
“只是逝者如斯,我只求你能高抬貴手,放過我的親人,讓他們安息。”
江野嘴唇微動,眼中有一瞬間的動容,下意識地想拉我起來。
白霜當(dāng)即紅了眼眶,
“阿野!你都忘了我母親是怎么死的嗎?”
“要不是陸氏把她開除,讓她沒有活路。她怎么會去撿廢品?”
“如果不撿廢品,她就不會被車撞了!”
江野神情瞬間陰沉得要滴出水來。
他握緊拳頭,一把打翻了弟弟的骨灰盒,
“陸笙笙!既然知道錯了,就帶著你的親人給我滾!”
如潮水般的苦澀自我喉嚨處涌出來,骨灰漫天飛揚,把我的眼睛嗆出淚來。
我慌亂地跪在地上想要留住它們,卻無濟于補。
我絕望地看著這個我深愛了六年的人,聲聲泣血,
“我是錯了!我錯在最開始就不該喜歡上你!”
“你這樣的惡魔,就應(yīng)該下地獄!”
江野赤紅著眼睛,握緊的拳頭不住顫抖。
看了我好久,才咬著牙說,
“陸笙笙!你才是那個魔鬼!被你的喜歡,對我來說就是下了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