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陸臨舟的聲音陡然拔高，一把抓住醫(yī)生的白大褂。
醫(yī)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皺眉道。
“是江晚意女士，她懷孕六周，現在過敏性休克誘發(fā)流產，情況非常危險，必須馬上手術！”
“不可能！”
陸臨舟猛地甩開醫(yī)生，眼神陰鷙。
“她怎么可能懷孕？五年都沒懷上，偏偏今天告訴我懷孕了？”
他環(huán)顧四周，突然對著空蕩蕩的走廊怒吼。
“江晚意！你給我出來！別躲了！”
李助理顫抖著從包里掏出一張紙。
“陸總，其實我剛剛就想和您說了，這是從夫人包里掉出來的?！?/p>
那是一張孕檢報告單。
【患者姓名：江晚意】
【臨床診斷：宮內早孕6周+2天】
【超聲提示：可見胎心搏動】
白紙黑字，右下角還印著醫(yī)院的紅色公章。
陸臨舟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他一把搶過報告單，手指幾乎要戳破紙張。
“這一定是偽造的！她怎么可能——”
陸臨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著那張孕檢單，忽然冷笑一聲：“好，很好?！?/p>
“為了騙我，連醫(yī)院公章都敢偽造。”
他猛地將報告單揉成一團砸在地上。
“告訴江晚意，這種把戲我見多了！讓她立刻滾出來！”
“陸臨舟！”
陸老爺子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那著拐杖懟到陸臨舟的眼前。
“你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點，這里是醫(yī)院，不要在這大呼小叫，嫌還沒丟夠人嗎？”
“晚意變成這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陸老爺子捂著心口，哀嘆道：“真是家門不幸，出了你這個逆子！”
不知是過了多久，陸臨舟才逐漸接受了我過敏流產的事實。
陸臨舟的臉色由青轉白，他盯著地上皺巴巴的孕檢單，喉結滾動了幾下。
“爺爺，這怎么能怪我？”
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帶著幾分委屈。
“她以前經常裝病騙我，我哪知道這次是真的...”
“混賬東西！”陸老爺子舉起拐杖就要打，被管家慌忙攔住。
陸臨舟后退兩步，眼神閃爍。
“再說...就算真有孩子，也是和我們陸家沒緣分?！?/p>
他彎腰撿起那張孕檢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B超圖像上的小光點。
“等晚意醒了，我會好好補償她。”
他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
“至于孩子，我們以后還會有的。”
搶救室的手術燈還亮著，陸臨舟忽然有些前所未有的慌亂。
就好像，他忽然意識到什么東西，就要從他手里悄然溜走。
再睜眼，眼前是潔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氣味灌入鼻腔，提醒著我還在醫(yī)院。
喉嚨像是被火燒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晚意！你終于醒了！”
陸臨舟的臉突然出現在視線里。
他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下巴冒出胡茬，西裝皺皺巴巴的，哪還有半點平日里的精英模樣。
我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
“醫(yī)生說你現在不能說話?！?/p>
他急忙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的頭，“先喝點水?！?/p>
水杯遞到唇邊，我卻別開了臉。
“孩子呢？”
我嘶啞著嗓子問出這句話時，眼淚已經先一步滾落。
陸臨舟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閃爍.
“晚意，我們還年輕...”
“我的孩子呢？！”我猛地拔高聲音,整個胸腔被扯得生疼。
“沒了?！彼拖骂^，聲音悶悶的。
“醫(yī)生說是過敏性休克導致的流產?！?/p>
這個答案明明早就在意料之中，可親耳聽到時，心臟還是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塊。
“都怪你沒說清楚?！?/p>
或許是意識到，這次出事是因為自己，陸臨舟的語氣難得的放緩。
陸臨舟突然抬頭，語氣里帶著幾分埋怨、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你懷孕了...”
“滾?！?/p>
這個字從我牙縫里擠出來時，陸臨舟明顯愣住了。
“晚意。”
“我讓你滾！”
我抓起床頭的水杯砸過去，玻璃在他腳邊炸開。
“陸臨舟，我們離婚吧?！?/p>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病房里安靜得可怕。
陸臨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說什么？”
“離婚?！蔽移届o地重復，眼淚卻止不住地流，"我受夠了。"
“就因為我沒相信你懷孕？”
他忽然笑了，像是聽到什么笑話。
“江晚意，你以前裝病那么多次，我不相信你，你難道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嗎？”
陸臨舟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我忽然覺得好累。
覺得止不住的厭煩。
“我都已經說過要彌補你了，你還想怎么樣？”
我平靜的開口：“我要和你離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