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是醫(yī)院最權(quán)威的心外科醫(yī)生。
可患者跪在我面前求我?guī)退鍪中g(shù)時,我卻冷漠地拒絕了他:
“就算你在這里跪到死,我也不會給你做手術(shù)?!?/p>
只因這個患者是我老婆的白月光,上一世,我?guī)退隽耸中g(shù)。
可沒想到他為了測試我老婆更看重誰,竟然故意隱瞞過敏史。
手術(shù)失敗后,老婆將他的死歸結(jié)到我身上。
她不僅舉報害我丟掉了工作,還打斷我的雙手,將我折磨致死。
重來一次,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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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至嶠!我只相信你,這手術(shù)你主刀吧好不好?”
方成巖撲通一聲跪倒地上,雙手攥著我的褲腳苦苦哀求。
指甲嵌進(jìn)我的小腿,刺痛讓我瞬間回神。
我用力甩開他,向后退了一大步。
“你的病我治不了,請你另找高明吧!”
說完,我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可這時候,老婆許聽晚抓住了我的手腕,咬著牙:“江至嶠,你怎么能這么理直氣壯的漠視人命?”
我抬眸,對上了許聽晚滿是恨意的眼。
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方成巖抱住許聽晚的肩膀,語氣輕柔:
“聽晚,你別怪江至嶠,他只是不太喜歡我而已,并不會真的不管我的?!?/p>
說完,他又看向我。
“對吧江至嶠?”
聽見這話,我忍不住嗤笑一聲。
這個手術(shù),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都可以做。
前世也是這樣,他讓我給他做手術(shù),卻隱瞞過敏史。
不過是想借此來檢驗,他在許聽晚心里的重要性而已。
為了徹底擺脫這兩個人,我深吸一口氣,打斷了他們旁若無人的親昵。
“方成巖,這個手術(shù)不止我能做!你不需要用生命來證明你在許聽晚心中的重要性?!?/p>
“我替她告訴你,在她心里你最重要,所以,你們別再來騷擾我!”
聞言,許聽晚瞬間沉下了臉。
“江至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聲音冷酷:“你作為一個醫(yī)生,就是這么和患者說話的?!”
“趕緊給成巖道歉!不然,我就要向醫(yī)院舉報你收受賄賂,草菅人命!”
聽見許聽晚的話,我眼前一黑。
一個醫(yī)生,只要和這八個字沾上關(guān)系,即便清白,醫(yī)途也被毀了大半。
沒想到,許聽晚竟然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毀了我。
不等我說話,方成巖便紅了眼眶:“聽晚,你不要這么說!如果江至嶠生你的氣不給我做手術(shù)的話,我一定會死的!”
許聽晚心疼的皺起眉頭,向他保證:
“不會的,如果你的心臟真的不行,我愿意把我的心臟換給你!”
好一個換心!
上輩子為了方成巖害死我,這輩子還要將自己的心臟換給他。
我譏諷地笑笑:
“別演戲了,方成巖,這病還不至于要了你的命!”
話音剛落,許聽晚就猛地將我推倒在地。
我下意識用手撐地,鉆心的疼瞬間從手腕傳來。
她緊緊抱著方成巖的胳膊,滿臉怨毒地盯著我:
“江至嶠,你想死嗎?!不會說話就別說,我是不會讓你給成巖做手術(shù)的!”
緊接著,她看向方成巖,輕聲寬慰:
“我找別的醫(yī)生給你做手術(shù)好不好?”
“江至嶠就是個無良庸醫(yī),你會被他害死的!”
面對她的污蔑,我忍痛笑出聲來。
“許聽晚,你故意的是吧?。”
2.
我舉起畸形的手,痛的忍不住顫抖著。
“故意將我推倒!你知道我的手有多么重要嗎?”
許聽晚面容冷峻,高跟鞋跟直直踩住我的手腕。
我臉色瞬間慘白,忍不住尖叫出聲。
“一個庸醫(yī)的手,有什么重要的?如果你再有害成巖的心思,等待你的,不止是斷手這么簡單!”
見我痛到流淚,一旁的護士終于沖過來推開許聽晚:
“江醫(yī)生,我?guī)闳ス强?!?/p>
我被她扶著起身,朝著骨科科室走去,沒再看許聽晚和方成巖一眼。
護士和骨科醫(yī)生連忙給我做了急救措施,又連忙拉著我去拍片子。
一路上,小護士的抱怨聲不停。
“江醫(yī)生,為什么許小姐要這么對你?我在旁邊看的真真的,她就是故意要把你的手腕弄斷!”
“她難道不知道一個醫(yī)生的手有多重要嗎?”
我扯著嘴角,苦笑一聲:“她當(dāng)然知道?!?/p>
一個醫(yī)生最重要的就是手。
可許聽晚心里最重要的只有方成巖。
她推我的那一下,我摔倒的力度足夠折斷手腕,可她生怕不夠,又用力踩了一腳!
她就是要我再也拿不起手術(shù)刀!
見我情緒低落,一旁的小護士也不再吱聲。
醫(yī)生看著X光片,止不住嘆氣:
“江醫(yī)生,你一定要好好養(yǎng)護這只手,不然......”
我是醫(yī)生,自然也看得懂這張X光片。
如果我恢復(fù)不好,這輩子都別想再上手術(shù)臺了。
我捏著X光片坐在走廊上,思緒發(fā)散。
當(dāng)初喜歡上許聽晚的時候我還很年輕。
正是為了愛情可以赴湯蹈火的年紀(jì)。
為了她,我干了很多傻事。
放棄了國外頂尖的醫(yī)科大學(xué),選擇了和許聽晚上同一所學(xué)校。
代價就是,我必須付出千萬倍的努力,才能趕上同期的其他醫(yī)科生們。
可這些辛苦,在許聽晚的笑容面前全都不算什么。
我對她窮追猛打三年,終于換來了她的回眸。
我們兩個走過了一段甜蜜的戀愛時期,可就在準(zhǔn)備訂婚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郵件里,是數(shù)十封信的照片。
信的字跡我再熟悉不過,內(nèi)容也深情又感人。
但卻是許聽晚寫給方成巖的。
這些信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像個小偷,感受著那些我從未擁有過的愛意。
可到最后,我也不敢去質(zhì)問許聽晚,只是抱著她還愛我的幻想,繼續(xù)欺騙自己。
前世,方成巖死亡后,我被吊銷醫(yī)師資格證,可許聽晚對我越來越好。
我以為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可直到過敏窒息時我才明白。
我從來都沒有在她的心里留下過痕跡。
從頭到尾,她愛的只有方成巖。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亂了我的思緒。
“江至嶠,手?jǐn)嗔擞植皇鞘裁创笫?,趕緊滾回來!難道你不知道成巖還在等你看診嗎?!給你五分鐘,如果你還不出現(xiàn),我們就離婚!”
3.
聽到許聽晚的聲音,我從心底涌上一股厭煩。
掛斷電話后回到辦公室。
門剛被推開一條縫,就聽見了氣息交融的曖昧聲。
透過門縫看去,許聽晚正靠在方成巖的懷里喘息著,唇上還帶有可疑的水漬。
方成巖輕輕抵住許聽晚的額頭。
“聽晚,你真的愿意把你自己的心臟換給我嗎?”
許聽晚低聲安慰:
“當(dāng)然,為了你,我愿意付出生命。”
“我愛你?!?/p>
話音落下,兩個人又要吻在一起。
我猛地用力踢開門:“辦公室不是酒店,別臟了我的地方!”
方成巖被嚇了一跳,后退一步放開許聽晚。
看著他的舉動,我冷嗤一聲。
“有什么可躲的?現(xiàn)在整個醫(yī)院都知道你們的事了。”
許聽晚安撫地拍了拍方成巖的肩膀,隨即看向我:
“江至嶠,虧得成巖還擔(dān)心你的手,執(zhí)意留下來關(guān)心你,沒想到你竟然這么不知好歹!”
“趕緊跪下給成巖道歉!不然我就和你離婚!”
沒等我開口,方成巖就委屈道:
“聽晚,你不要怪江至嶠,都是我不好。如果江至嶠不喜歡我,那我走就好了,以后我們也不要再聯(lián)系了,我不想被人說成是搶人家老婆的男小叁!”
許聽晚臉色更加難看,她捧著方成巖的臉,認(rèn)真注視:
“成巖,你不是小叁。”
“我認(rèn)識你比認(rèn)識江至嶠早多了,他是小叁才對!”
兩人深情對視,感動不已。
我淡漠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膩歪:
“真夠惡心的!許聽晚,我早就想和你離婚了!你真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人人都得捧著你嗎?”
許聽晚愣了一下,瞬間暴怒。
“什么意思?江至嶠,你說什么鬼話?”
“長本事了是吧,敢用離婚嚇唬我?真是慣的你這段時間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反正你手?jǐn)嗔?,最近也做不了手術(shù)。這段時間就滾回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什么時候知道錯了再來見我!”
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我心疼自己,從前一直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非要死過一次才能看透,這個女人根本配不上我的愛。
我快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到保安室:
“我的辦公室有兩個無理取鬧的神經(jīng)病,你們過來把他們趕走!”
“你!”
許聽晚滿臉怒意,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方成巖攔下來。
“聽晚,你別生氣好不好?你先出去,我想和江至嶠單獨說幾句好嗎?”
方成巖用乞求的目光看著許聽晚,許聽晚思索了一會,邁步離開。
走到門口,她回過頭來看向我:
“你最好別發(fā)瘋,如果傷害到成巖,我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
門被關(guān)上,方成巖終于收起了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他趾高氣昂地盯著我:
“江至嶠,你還是和上輩子一樣無能!上輩子許聽晚就是我的舔狗,重來一次也是一樣!”
圍著我轉(zhuǎn)了一圈后他輕挑了下眉,語氣譏諷:
“自己明明就是醫(yī)生,竟然還能過敏。不過你上輩子死的時候,真痛快?。 ?/p>
我臉色一沉,意識到他也重生了。
他帶著涼意的手掐上我的脖子,逐漸用力。
“上輩子我也沒想到我會死在手術(shù)臺上,可老天有眼,讓我重活一次,這次,我一定可以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窒息感逐漸涌上來,我心下一驚,猛地用力推開他。
原來他從頭到尾想要的,都只是許聽晚健康的心臟。
方成巖趁勢捂著心臟摔倒在地,聲音凄厲:
“藥!江至嶠,求你,給我藥!”
“成巖!”
聽到動靜的許聽晚從我身后沖來,用力將我推開。
我打著石膏的手腕直直撞在墻壁上,痛的我瞬間冒出冷汗。
她焦急地將方成巖放平,在他口袋中摸索急救藥。
“藥呢!”
許聽晚急的眼眶通紅,轉(zhuǎn)頭看向我,聲音狠厲:
“你找死!”
我沒理她,忍著疼痛觀察方成巖的臉色。
面色紅潤,中氣十足,完全不是心臟病發(fā)作的模樣。
“方成巖,你沒裝膩,我都看膩了,能不能換個招數(shù)?”
我理智的說著他的癥狀,可他沒有絲毫睜開眼的意思。
許聽晚咬著牙,終于按捺不住怒氣,抓住我受傷的手腕捏緊,聲音冰涼:
“江至嶠,你現(xiàn)在還在說風(fēng)涼話,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我絲毫不畏懼,抬眼對上她露出一抹微笑:
“有本事你就在醫(yī)院弄死我,看看能不能成功!”
她面色猙獰,逐漸用力。
劇烈尖銳的疼痛傳到我的腦海,我咬著牙死死忍耐著。
許聽晚手上力度松懈,轉(zhuǎn)身扶起方成巖對我放狠話:
“成巖現(xiàn)在發(fā)病了。”
“江至嶠,你給我等著!”
她扶著方成巖走到走廊上,大聲呼救。
4.
霎時間,走廊亂成一團。
我坐在辦公室,能清晰地聽到同事們對方成巖驚醒急救措施的聲音。
可我知道,一個裝睡的人是永遠(yuǎn)都叫不醒的。
我屏蔽一切嘈雜的聲音,在網(wǎng)上搜尋本市的離婚事務(wù)所咨詢離婚事宜,并委托對方幫我擬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交流中,我看到了辦公桌上的文件袋,上面寫的是許聽晚的名字。
遲疑了一瞬間,還是拆開。
一如既往的健康。
只是當(dāng)我看到心內(nèi)科的報告時,頓了一下。
將報告塞回文件單,放到抽屜里。
這時候,醫(yī)院里新來的實習(xí)生推開我辦公室的門。
“江醫(yī)生,26床病人的女朋友真好啊,剛才在病房里痛哭流涕,說等手術(shù)成功就要嫁給他?!?/p>
“還說,如果好不了,她就把自己的心臟捐給26床病人。”
26床的病人就是方成巖。
“她捐不了。”
我的視線落在剛剛合上的抽屜上,意味不明。
心衰患者怎么能捐獻(xiàn)心臟呢?
真是報應(yīng)!
接下來的幾天,方成巖和許聽晚也沒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聽同事們說,方成巖的手術(shù)已經(jīng)安排上了,三天后就可以做手術(shù)。
離婚協(xié)議書也到了我手中。
本來以為只要將離婚協(xié)議書拿給許聽晚讓她簽字就好。
可沒想到,在這三天內(nèi)流言四起。
醫(yī)院草菅人命,收受賄賂的熱搜迅速霸榜熱搜新聞。
配的視頻正是我說讓方成巖跪在醫(yī)院的片段。
網(wǎng)友們對我的謾罵一茬接一茬,醫(yī)院將我停職的通知書接踵而至。
一時間,我陷入了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境地。
只是這次我知道,我只能靠自己從深淵一點點爬上來。
我走到手術(shù)室,站定在許聽晚身前。
“是你做的吧!”
許聽晚不耐道:“你活該,這就是你欺負(fù)成巖的代價!”
“你既然不肯給成巖做手術(shù),那你以后就別想再做醫(yī)生了!”
我心中的怒氣暴漲,揚起手狠狠扇在她的臉上:
“許聽晚,你故意折斷我的手腕,我看不想讓我給方成巖做手術(shù)的是你吧!”
“那又怎么樣?你這么惡毒的男人,我怎么能放心讓你給成巖做手術(shù)?你肯定會在手術(shù)中動手腳的,不如干脆廢了你!”
我氣得站在原地,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答應(yīng)做手術(shù)要毀了我,不答應(yīng)做手術(shù)也要毀了我。
許聽晚瘋了!
我剛想開口和她繼續(xù)掰扯,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
許聽晚眼睛一亮,伸手推開我。
“成巖,你感覺怎么樣?”
方成巖的麻藥藥效剛過,他語氣虛弱至極:
“聽晚,如果你總因為我和江至嶠吵架,那我還不如死在手術(shù)臺上!”
“我希望你們兩個人一直都好好的?!?/p>
又是這套說辭。
許聽晚霎時間紅了眼眶:“我只想和你好好的?!?/p>
兩個人的氣氛仿佛是要生離死別,一旁的護士有些尷尬開口:
“許小姐,方先生的手術(shù)成功了。”
空氣中寂靜了一剎那。
我輕笑一聲,走上前將離婚協(xié)議遞出去:“許聽晚,你不是想和方成巖好好的嗎?我成全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