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庭前的海棠開得正艷,方靈卻擁著狐裘倚在湘妃榻上,
蒼白的指尖捻著魏九闕送來的杏花酥。青棠正往鎏金手爐添銀骨炭,忽聞前院傳來馬嘶聲,
慕容禮的玄色蟒靴已踏碎一地黃葉。"靈兒好大的架子。"慕容禮揮開阻攔的仆從,
金絲蟒紋袖掃落案上藥碗,"孤的東宮比不得這方府的破落院子?"他指尖捏住方靈下頜,
瞥見頸間未消的瘀痕,眼底翻涌起暴戾。方靈咳嗽著掙開:"殿下擅闖閨閣,
是要坐實(shí)那日流言么?"話音未落,杜翊清越的嗓音自月洞門傳來:"聽聞方姑娘染恙,
特攜吳興的桂花蜜餞..."他話音戛然而止,玉冠下的眉眼凝上寒霜。
---慕容禮反手抽出腰間軟劍,劍光削落杜翊手中錦盒。蜜餞滾入炭盆,
甜香混著焦糊味彌漫開來。"杜公子倒是殷勤。"他劍尖挑起半塊焦黑的杏脯,
"可惜方姑娘的嘴,只吃得下孤喂的...""殿下慎言。
"杜翊廣袖中滑出御賜的紫玉狼毫,筆鋒正對劍刃, "殿下如此霸道,不怕御史彈劾嗎?
"方靈掩唇輕笑,忽地咳出的血絲染紅帕上青竹。杜翊憂心得上前:“方姑娘,你沒事吧?
快請御醫(yī)…”話未說完,慕容禮的軟劍已劈開紫檀案幾。杜翊突然展袖護(hù)在榻前,
“殿下!”"好個杜家!"慕容禮劍鋒偏轉(zhuǎn),劍指杜翊:“杜公子如此耽于兒女情長,
不知科考是否能榜上有名,若是落榜,豈不是浪費(fèi)十多年的苦讀?”“這就不必殿下操心了!
”杜翊負(fù)手看向慕容禮。窗外驚起寒鴉,青棠突然捧著藥盞闖入:"姑娘該用藥了。
"濃苦藥氣沖散劍拔弩張,方靈趁機(jī)軟聲:"臣女這副病軀,怕是要讓二位白跑一趟了。
"---暮色染紅西窗時,慕容禮的馬車碾碎青石板上最后一片秋葉。
杜翊留在庭中修剪殘枝,將新折的海棠插入琺瑯瓶:"這株海棠品相上佳,
擺在此處供姑娘觀賞正好。"方靈望著他那握筆的手,前世和杜翊并無過多交集,
佛前世他是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了一生:"杜公子今日何必..."見方靈手腕包扎處又開始滲血,
杜翊拿了桌上的紗布,"家祖父常說,君子當(dāng)護(hù)花。"杜翊包扎傷口的動作極輕,
玉扳指擦過她腕間靛青緞帶?!肮媚锸欠癫幌玻俊狈届`輕笑:“以前常聽說杜公子學(xué)問很好,
竟不知公子武藝也不錯。”“防身之術(shù)罷了,當(dāng)初習(xí)武一是為了強(qiáng)身健體,二是為了防身。
”說完抬頭正對上方靈打量的眼眸,四目相對,眸光流轉(zhuǎn)且瀲滟,氣息微熱,他心跳加速。
方靈率先轉(zhuǎn)移了視線,臉頰微紅,看得杜翊心猿意馬。杜翊出方府時耳根還微微發(fā)紅。
送走了了杜翊,檐角銅鈴忽響,暗衛(wèi)的密信隨晚風(fēng)飄落案頭,方靈展信輕笑。她抬眸望去,
那海棠樹下少了青年佇立的身影,杜翊,我要打破你安靈的日子了。---當(dāng)夜三更,
慕容禮在東宮摔碎第七個酒壇。暗衛(wèi)呈上方靈與杜翊對弈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