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嘗夠了點心,都對這份買賣很有信心。
“咱明天還上山去多整點兒這些玩意兒回來,做好了咱就拿去賣。”
萬氏兩眼放光,“白毛毛可就這陣子有,不趕緊弄回來往后再想找就沒了。”
提到上山,沈大江火熱的心一下又涼了。
“還去???”
他目光躲閃,“天天都這么弄不得累死人?”
萬氏的臉一下就沉了,“你啥意思?啊,啥都不干就指望著銅板砸你腦門上?你咋這么會想美事呢!”
“好不容易有這么個能摟錢的法子,我還指望著多攢些將來給年哥兒娶媳婦,給秋秋置辦嫁妝?!?/p>
“合著你這個當?shù)囊话蚜Χ疾怀觯隳樥@么大?”
被她這么一說,沈大江頓時脖子一梗。
“啥叫我臉大,我從前帶回來的東西你沒吃沒用?帶回來的錢你沒花?”
“天天張個大嘴胡咧咧,沒有我你能養(yǎng)這么胖?”
萬氏的確不算瘦弱,但也根本不胖。
聽沈大江這么說她一下就急眼了,哪個女人不愛美,誰愿意被自家爺們兒說胖啊。
“好你個沈大江,你這是又嫌棄老娘了是吧?”
“我可沒說?!?/p>
“那你說我胖啥意思?”
兩人又嗆起來了。
沈秋閉了閉眼,十分不解為什么他們每次都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吵架。
“別吵了!”
她一拍桌子,先前吵得厲害的兩人被嚇了一跳,萬氏趁機踹了沈大江一腳后坐了下來。
“咱們還是說說點心生意的事兒吧?!?/p>
心累的沈秋不想耽誤時間,把話題重新扯回來。
“你們也看到了,這些點心雖然不難做,但也比較繁瑣?!?/p>
“要是天天上山去找食材回來再做的話未免太辛苦了,時間上也趕不及?!?/p>
“爹娘總有要好的人家吧,可以花錢雇他們?nèi)ゲ苫貋怼_@些東西不難找,平時砍柴的時候就能順手帶回來,工錢也不需要給太多?!?/p>
她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沈大江夫婦,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最重要的是把點心賣出去,爹平時認識的人多,不管是寄賣還是自己擺攤子,這方面的門路爹得先去打聽打聽。”
京城畢竟是天子所在,不是隨便在哪兒都能擺個小攤子賣貨。
負責管理商販的是街道司,攤主需要向他們繳納一定的攤位費才能擺攤。
沈大江眼珠一轉(zhuǎn),嘿嘿一笑。
“這點兒小事包在我身上?!?/p>
看他這樣子萬氏忽然警惕起來,瞪著他說:“我可告訴你,每天賣的銀錢必須拿回來不能私自昧下?!?/p>
剛還笑著的沈大江頓時瞪起眼睛。
“咋的,讓老子白干?”
“你把錢都拿回來,我再給你分?!?/p>
萬氏咬著牙,心里想著這個死老爺們兒,當初就不該只看臉嫁了這么個混貨!
點心生意的事兒終于定下來了。
沈秋又教了萬氏幾次,見她已經(jīng)能上手了便丟開不再參與,專心致志的繡山水圖。
去山上找食材的事兒被萬氏連推帶威脅的壓在沈大江的頭上,也不管他到底找誰去做,反正她每天只要能有足夠的東西做點心就成。
沈年看著家里人都有事做,不覺肩上輕松不少,次日就回了書院。
上溪村的村民發(fā)現(xiàn)了個新鮮事,分了家的沈家二房從早到晚炊煙沒斷。
還沒等村民們想明白他家這是鬧什么幺蛾子,又傳出沈大江花錢雇人種地的消息。
這下就像水滴進了油鍋,田間地頭正在春耕的人們干活兒八卦兩不誤,一邊揮著鋤頭一邊大聲蛐蛐。
“真是邪門兒了,還以為今年能看沈大江家的笑話,沒想到那混子竟然舍得花錢找人種地?”
“他不是總在賭棚子里混么,說不定是手氣好贏了點兒錢?!?/p>
“拉倒吧,賭棚子里頭哪有能贏錢的,我三叔的小舅子自打進了賭棚子,輸?shù)牟铧c兒褲子都穿不上?!?/p>
“哎,他家不是一直燒著火么,說不定是做了啥好東西掙的。”
“你真能想啊,他家要有這手藝不早就發(fā)了,還能等到現(xiàn)在?”
“也保不齊啊,他家那親閨女不是從京城大戶人家回來的么,興許是她做的?”
“說來也怪哈,那丫頭自打回來這都一個來月了,咋不出門呢?”
“那誰知道,興許是有啥毛病躲著唄?!?/p>
“說的也是啊……”
各種猜測在村里亂竄,還沒等大家意見統(tǒng)一,混子沈大江開始每天大清早都背著筐坐牛車進城,晌午不到再坐著牛車回來。
“大江啊,你這筐里裝的啥呀,是要上城里賣的?”
牛車上有個尖臉的大嬸瞇著眼盯了半天筐子,終于忍不住伸手想揭開上面的布瞅瞅里頭是啥。
啪——
沈大江一把把她手打開,一只腳弓起踩在筐前面。
“挺大個歲數(shù)還想學那些個不要臉的,誰家的東西都敢惦記,你也不瞅瞅我是誰。”
被打的嬸子疼的捂著手直抽氣,剛想張嘴罵就被沈大江的話堵了個正著,噎得她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好你個沈大江,一天不干人事的癟犢子竟敢碰老娘?”
“你給我等著,回去我讓我兒子揍不死你!”
車上其他人全都看著他倆,這嬸子臉漲的通紅。
“想啥呢?”
沈大江嘖嘖兩聲,又嫌棄的上下看了看她。
“老白菜幫子一天凈想美事兒,誰稀罕碰你?我那是打偷兒的臟手!”
“還讓你兒子打死我,你讓他們來!讓他們朝這兒打!”
說著,沈大江指了指腦袋,吐了口唾沫。
“我沈大江別的不多,就兄弟多,看看最后誰吃虧!”
有個看熱鬧的人聽了連忙拽了拽那嬸子的衣襟。
這混子打小就混慣了,誰要是惹了他回頭總會被他惡心報復回來。
那嬸子明顯也是知道的,只憤憤的扭過頭去喘粗氣。
一路上即便有人好奇,也不敢再問那筐里究竟裝的是啥。
不過在到了城門大伙兒都下了車之后,她悄悄跟在了沈大江的后面。
哼,遭瘟的狗東西,老娘倒要瞧瞧你背著個破筐進城到底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