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親密的距離讓趙柯覺得不適，又不想在兩個人的對峙中認輸。季凡川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即使不去看，也能感覺到掃過的地方在襯衣的掩蓋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在他忍耐到極限，幾乎要伸手推開對方時，季凡川退回安全距離，拉開了休息室的門。
再回到辦公室，兩個人表面上又恢復了進去前的樣子。
拿起桌子上的一摞通告，季凡川若無其事地跟趙柯告別：“通告我回去看一遍，有什么事情電話溝通?！?/p>
電梯下行的過程中，他在想，如果剛才就這么親上去會有什么后果。趙柯并不討厭他，否則在他靠近的第一時間就會做出反應(yīng)。至于為什么拒絕，季凡川也很想知道原因。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季凡川對趙柯的好奇沒有一絲一毫地緩解，已經(jīng)上升到對這個人的興趣。
從煙盒里拿出一支煙，彌散開的煙霧把季凡川留下來的氣味一點點遮蓋。比季凡川誤會自己要干點什么更讓趙柯難受的是，季凡川竟然能夠接受。趙柯心里五味陳陳，既覺得悲涼，又慶幸那天他在。如果換成別人……稍微想一下，手中的煙盒已經(jīng)被捏得彎折變形。
其他人或許早已忘記了，但趙柯知道季凡川出道既是巔峰，首戰(zhàn)告捷后跟陳栩又合作了幾次，其他幾部也是知名導演的大制作。他沒有經(jīng)歷過從龍?zhí)椎脚浣窃俚街餮菀徊讲铰郎倪^程，各種資源就潮水般地涌向他。圈子就這么大，但凡有誰潛規(guī)則成功，必然是酒桌上可以炫耀的談資，當年的季凡川并沒給任何人機會。
誤解就誤解吧，趙柯按滅了煙頭，他不在乎。
回到家里，季凡川把通告挨個過了一遍，按上面的時間列入日程安排。正掏出手機準備給彭躍打電話，康晚林的電話先打進來了。
“今天他還沒聯(lián)系你嗎？”一等這么多天沒下文，康晚林都跟著著急。
“聯(lián)系了，剛從‘星輝’回來?！?/p>
“怎么說？”
“我現(xiàn)在的經(jīng)紀人是趙柯?！奔痉泊ú怀鏊下牭綄γ嬲痼@地吸氣聲。
“小少爺跟你攤牌了？丟給你一張房卡，讓你洗干凈在床上等他？”康晚林覺得這事有意思，跟官宣這人被我承包了也差不多了。
“把你滿腦子的黃色廢料收收。想多了，小少爺說對我‘沒興趣’?！奔痉泊ㄔ陔娫捓镒猿暗匦α艘宦?。
“不睡何撩？”康晚林雖然不懂這兩人唱的哪一出，可不影響他落井下石：“‘沒興趣’跟丟給你一張房卡比，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說明你吸引力不夠?！?/p>
下午開口前，季凡川大概就猜到結(jié)果了。真要有所圖，又何必等到現(xiàn)在。
“我對他‘有興趣’就行了?！?/p>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說了，一堆正事沒干?！奔痉泊ㄕf完掛了電話。人都是會變的，現(xiàn)在沒興趣，不代表以后沒興趣，況且興趣是可以培養(yǎng)的。
把需要提前做準備的工作告訴彭躍，季凡川看了下最近的一個通告是參加陳導電影配角的選拔。這部電影的男二已經(jīng)內(nèi)定，是一個電影學院在讀的大三學生。陳栩這次找到自己除了臨時找不到更合適的男演員接盤，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再創(chuàng)造一個影壇神話。十年前季凡川是他挖掘的，甚至還不是科班出身，這次選中的男生各方面條件都很優(yōu)秀。
但拍電影這種事，小火靠捧，大火靠命，能不能火起來也不是他和陳栩能決定的。陳栩希望季凡川能帶帶他，但最終電影拍出來，有沒有觀眾緣還得看他自己。剩下的都是一些其他配角和龍?zhí)椎脑囩R，即使這樣也吸引了很多新人和不紅的藝人蜂擁而上?？戳丝词稚系拿麊?，快趕上選秀節(jié)目了。
晚上臨睡前，季凡川給趙柯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一直沒人接聽。季凡川有點懷疑是不是下午的舉動太過冒犯，把小少爺惹生氣了。正當他準備掛斷，電話接通了。
“喂。”趙柯剛洗完澡出來，就聽見電話一直響，毛巾還搭在頭上，先把電話接起來。
“后天陳導的電影面試演員，你跟我一起去現(xiàn)場嗎？”
所有的通告趙柯都先看過一遍，自然知道季凡川說的是什么。“好，后天早上把你家的定位發(fā)給我，我開車去接你?！?/p>
“我這會兒打電話會不會太晚了？影響你休息?！?/p>
“不影響，我剛洗完澡，還沒睡?！?/p>
季凡川在手機那邊輕輕笑了一下，原來半天沒接電話是在洗澡。
“晚安，后天見?！彼融w柯先掛斷電話，才放下手機。
后天一大早，趙柯按照季凡川發(fā)過來的定位過去接他。之前自己開公司的時候，很多事情也需要親力親為，他不覺得有什么。
今天的趙柯穿了一身休閑裝，年輕又充滿活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也是來參加選角的新人。到達選拔地點的時間還比較早，面試還沒正式開始，見到陳導，兩個人上前打了招呼。
“趙總好。”陳栩過去跟趙柯握手，雖然聽季凡川提過現(xiàn)在的經(jīng)紀人是趙柯，但在片場見面，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不管怎么說也是整部電影最大的投資人。
“以后我會經(jīng)常待在劇組，就別叫我‘趙總’了，叫我趙柯或者小柯都可以。陳導也不要跟其他人提起我的身份，省得大家不自在，像天天被金主爸爸監(jiān)工一樣。在這里，我只是季哥的經(jīng)紀人，沒那么多頭銜?！?/p>
以后要跟著劇組一兩年，既然攬了這攤事，趙柯不希望被區(qū)別對待。
“那我就不跟你講客氣了。”陳栩也松了一口氣，難得趙柯這么通情達理，省了不少事。
“季哥”季凡川反復品味了下這兩個字，什么時候聽聽趙柯當面這么稱呼他。
面試很快就要開始，大家都忙碌起來?，F(xiàn)場除了導演和助理還有制片人，劇組的其他人并不認識趙柯。在他刻意隱瞞下，很快周圍的人就知道這個年輕的帥哥是季凡川的經(jīng)紀人，叫小柯。
今天主要是面試幾個男配角，每個角色都有五六個候選人。季凡川坐在陳栩旁邊，跟他一起分析每個人臨場發(fā)揮的片段。趙柯陪在一旁靜靜看了會兒，感慨現(xiàn)在的娛樂圈真不容易。就這些沒有幾個鏡頭的角色，不僅有新人來試鏡，還有很多老演員，有些幾年前還有叫得上名字的作品，現(xiàn)在為了掙一個配角，只能跟新人競爭。
中間休息的時候，趙柯去了趟衛(wèi)生間。正在洗手的時候，門被推開了。趙柯側(cè)頭看過去，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