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謹(jǐn)桓的嗓音,輕飄飄的。
云折淺沒能聽到。
她的注意力被元昀升突然打來的電話吸引。
他的聲音,狀似絕望地從手機里傳出來:“救我!救命……折淺,我不想再回去了!”
云折淺扭頭就跑,臉上唯余擔(dān)憂。
元謹(jǐn)桓勉強起身,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渾身傷痕累累,卻沒有絲毫血色。
也是,一具尸體,怎么可能流血?
元謹(jǐn)桓的視線落到自己肩膀上一個小小的奶瓶紋身上。
一種莫名其妙的酸脹感突然涌上心間。
他困惑地伸出手,正要觸碰。
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
甚至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求救,元謹(jǐn)桓便被捂住嘴蒙了眼,捆綁住扔上了后備箱。
他被迷得半夢半醒之間,聽到開車的兩個男人小聲議論。
“這云總心可真夠狠的,自己的丈夫居然這么對待?!?/p>
“你沒聽說嗎?年輕時候云總和元昀升兩情相悅,是被元謹(jǐn)桓破壞了的!換做是我,說不定做得更過分?!?/p>
“倒也是,不過元昀升明明沒有腎衰竭,卻騙云總自己得了這個病,就不怕云總知道了真相,跟他生氣?”
元謹(jǐn)桓呼吸凝滯,冷汗如冰水瓢潑澆下。
什么意思?
元昀升根本就沒得?。克隍_云折淺?
元謹(jǐn)桓眼中煞時涌起怒火,他掙扎著,腦袋拼命地往上頂。
卻不想,車突然剎住,一只大手突然伸出來,攥住了他的頭發(fā),將他拽了下去!
“放、放了我!”元謹(jǐn)桓咬牙切齒,“我、我有錢,你們是受誰指使?我可以給雙倍價格!”
眾人嘲諷的哄笑聲鉆入耳中時,元謹(jǐn)桓眼前的黑布也被取下。
白光乍閃,眼前一切變得清晰可見……元謹(jǐn)桓卻看到了云折淺那張臉!
對方眼神微冷,一腳踩在身旁那個跪趴的男人身上:
“認(rèn)認(rèn),是他嗎?”
男人眼神在元謹(jǐn)桓身上流連,飛快地點了點頭:
“是他是他!就是他!”
“當(dāng)時就是他把元昀升賣給我的!就是他……”
元謹(jǐn)桓震驚地瞪大雙眼:“你說什么?”
他什么時候賣過元昀升!
當(dāng)年他的失蹤,根本和他毫無關(guān)系??!
對上云折淺那雙失望透頂?shù)碾p眼,元謹(jǐn)桓徹底陷入絕望之中——她居然真的信了!夫妻六年,她竟然真的,從未給予過他絲毫信任!
元謹(jǐn)桓不停地?fù)u著頭,想要解釋,可那些話堵在嗓子眼,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他只能不安的、崩潰的否認(rèn):“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云折淺點燃一支煙,眸色在煙霧中逐漸沉凝:
“元謹(jǐn)桓,昀升受過的委屈,我要你加倍償還?!?/p>
“把他帶去云端,沒我的允許,誰都不能放他離開!”
元謹(jǐn)桓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云端?那個游移在灰色地帶的夜場?
只有犯了錯的女人,才會被送到那里去,男人會對你上下其手,嚴(yán)重者甚至?xí)傊?,在那里,會受盡屈辱折磨!
而他作為一個男人,要被送到那里去……
云折淺這是什么意思?
元謹(jǐn)桓嗓音絕望:
“不要!真的不是我,云折淺,真的不是我!我從來沒有傷害過元昀升!”
他的雙眼劇烈顫動著,脫口而出:
“是元昀升他一直在騙你!你、你不信可以帶他去檢查,他就連腎衰竭都是假的,他根本沒有生病,卻為了害我而欺騙你,想割走我的腎!一直都是他在騙你!”
云折淺的腳步驟然停住,回過頭來看向他。
元謹(jǐn)桓的眼里爆發(fā)出驚光:
“云折淺,我沒有騙你,你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誰知,云折淺竟然漠然地笑了。
她彎下腰,掐住元謹(jǐn)桓的下巴輕輕一抬。
壓低聲音,在他的耳邊,一字一句道:
“元謹(jǐn)桓,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確實沒有生病?!?/p>
“不過是他喜歡,所以我陪他鬧鬧罷了。”
“轟”的一聲!元謹(jǐn)桓只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傾塌,他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女人,頭一次覺得她竟然是如此陌生。
原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地認(rèn)識過她……
元謹(jǐn)桓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低聲笑著,再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被他們拖著,朝云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