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回答她的這個疑惑,反倒是再次淺笑開口,“克制那天坑地縫中,你們那人頭神使者的方式,我一清二楚!怎么毀了你們的這個人頭神,我也一清二楚!”
“如今...我只找與你對接的另一部族之人,你若是乖乖地、不做其余多余之事,那么你們這一村的人,我也懶得搭理....”
“不過...若你壞了我的事,那你們石壽村,有一個算一個…”他的神色瞬間變?yōu)殛幊粒岸嫉盟?!?/p>
說話間,他手中那早已從腰封中拿出來的丸子,便彈進了石長老的口中,又腳尖一點,將她的穴道再度封了。
藥丸入肚,石長老只感覺胃內一陣灼燒,當即疼痛不已,可是她卻只能狼狽地趴在地上,斷斷續(xù)續(xù)地呻吟著。
蝎揭留波的眼神毫無動容,他朝著李蓮花使了個眼色,在那老婦哀嚎聲中,二人開始查探起這間密室來。
直到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后,等李蓮花將所有的資料壁畫全部看完,二人才再度回到了原處。
看著底下那緩過氣來的老婦人,蝎揭留波將她穴道解開,也不再做其余之事,直接開口,“這個毒藥,暫時要不了你的命,等我的事情完了,我可以將解藥給你!”
聽到他開口,腹內疼痛止住,還有些恍惚的石長老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顫聲詢問,“那老身...給二位去安排住宿的位置?”
見她終于聰明起來,蝎揭留波也不再折磨她,他看向旁邊的李蓮花,心思一轉,直接吩咐開口。
“你們村子,應該有可以觀察你們人頭神使者的地方吧!”
石長老點點頭,顫巍巍地用左手撐住地面站起身,彎著腰沙啞著聲音恭敬開口,“兩位大俠,請和老身來!”
在石長老的帶路之下,幾人在蜿蜒的地道之中走了許久,才從地道的一處出口中走出,直接進到了一處房間。
這處房間一看便是特制過的,并不是蝎揭留波在畫幕中看到的、李蓮花他們所待的房子。
這里與村中其余房子對比格格不入,房間門窗全是用厚實的木材打造,上面用好幾道木栓封住,窗戶之上,還設有小的推拉機關,可以透過這扇小的推窗,看到外邊的景色。
看著桌上那一應俱全,還在冒著熱氣的茶釜,蝎揭留波上前,提著茶壺輕輕嗅聞,沒發(fā)現什么異樣后,他才勾起唇角,對著石長老揮了揮手。
石長老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轉身,口中說著去為二人安排飯食,便忙不慌地推門離開。
見人走了,蝎揭留波這才轉頭,將面具也取下后,看向施施然坐下的李蓮花,抬手給他倒了一杯茶,“我以為,你會阻止我?!?/p>
李蓮花伸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之后才悠然開口,“我為何要阻止你?她有害人之心,也有害人之舉!”
說著,他失笑之余也不禁有些好奇,“在你看來...我當是會阻止你的?”
聽到這個回答,蝎揭留波在一旁坐下,拿起茶杯邊把玩,邊撐著頭看向李蓮花,思索了一下才開口,“我還以為,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爛好人啊...”
沒料想會聽到這個回復,李蓮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感慨...
良久后他搖搖頭,將手中茶杯放下,卻也并未多說其余,只看向蝎揭留波,神色之中多了幾分鄭重,“你所做,皆是在為我之事奔波,小蝎子...多謝...”
這蝎揭留波始料未及的一聲道謝入耳,他一怔,看著李蓮花鄭重神態(tài),神情莫測地嗤笑出聲。
“現在,你竟然就信我是在幫你?你變成李蓮花,還是這么輕聽輕信嗎?”
在蝎揭留波不知為何戾氣已起的眼神下,李蓮花溫和而又認真地回視著他,“我知道...你并未騙我!”
這話一出,蝎揭留波想到了那個,一次又一次對自己說,最信最愛之人便是自己,讓自己孤注一擲用真心做賭,卻最終滿盤皆輸之人,心底戾氣橫生。
什么信任...不過都是欺騙之言罷了!
手中茶杯在憤怒之下四分五裂,他死死地盯著眼前這人,一字一句、聲音冷硬,“哦~那我所說的單孤刀之事,你李相夷也全盤相信?你信我一個與你相處不足三月之人,信我所說、你師兄果真是忘恩負義欺師滅祖之徒?”
聽到這話,李蓮花那只握緊茶杯的手瞬間收緊,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神色,旋即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才認真開口。
“小蝎子,若我所猜不錯,我?guī)熜旨偎?,做局害我和我?guī)煾钢拢蚁肽阋膊⒎鞘怯H眼所見,個中真相如何,若我當真見到了我?guī)熜?,我會親自求一個結果!”
說著,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蝎揭留波身旁,將他的手握住展開,將嵌入手心的、碎裂茶杯的瓷片清理干凈。
“但是...我相信你對我所說的一切,確實是你所知的事實,你并未曾欺騙于我?!?/p>
“我信你...小蝎子!”
“我信你”三個字,伴隨著李蓮花的嘆息聲響在耳邊,蝎揭留波愣愣地看著李蓮花垂眸為自己處理手上傷口,看著他臉上那抹不似作假的溫柔神色。
他想到了這兩個多月以來,從未有過的放松與平和,心臟不知為何...強烈地鼓噪跳動了起來。
心中屬于義父的那張臉,也在這一瞬間煙消云散,戾氣全消...
感受到一股富有強烈生機的內力緩緩修復手上傷口,蝎揭留波回過神來,他猛地抽手,忍住眼眶中將要滴落的晶瑩淚珠,惡聲惡氣地沖著對面的人開口,“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不過是想看樂子罷了!”
本來心中存在的惆悵,在這少年郎的張牙舞爪之下,直接消散了個干凈,心情也在這一瞬間輕松了許多。
看著這小蝎子色厲內荏地亮起尾針、下一刻就要給自己蜇上一下的模樣,李蓮花輕咳一聲,用以掩飾到嘴的笑意,以免對面這人惱羞成怒。
他岔開話題,未曾掩飾面上的好奇,直接開口詢問對面這人,“小蝎子...你到底,是何來歷?”
聽到這個,蝎揭留波心中的一點惱怒也散去了,他挑眉看向李蓮花,輕哼一聲,“老狐貍,你剛剛不是說你猜到了?難不成你詐我的?”
雖然在這兩月的相處之間,從蝎揭留波噩夢中的囈語,還有那對自己無比了解、也從不對自己的試探刻意隱瞞的痕跡中,早已有了這個猜測。
與無了辯佛論經之時,也常說到三千大小世界,但是現在聽到這相當于直接承認的反問之言,李蓮花的神色中還是染上了驚嘆意味。
他喃喃開口,“這世間...竟然真有如此神異之事...”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之中有了一抹沉重,上前握住蝎揭留波的手仔細把腕,“那你當日所說,不知道能活多久,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李蓮花的動作,蝎揭留波手一抖,卻并未躲開,任由揚州慢的內力探入自己的經脈之中。
他看著這人眉眼之間的擔憂神色...
少年郎在這一刻,情不自禁地自嘲想到,自己...當真一直是一個賭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