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劫銀暴雨如注,青石板路泛著冷光。林昭握著腰間那柄斷刃,
躲在城隍廟殘破的飛檐下,聽著遠(yuǎn)處衙門方向傳來的銅鑼聲。三日前他在城西破廟親眼看見,
劉縣令的師爺將半箱金葉子塞進(jìn)了人販子王三的馬車——那些金葉子上,
還沾著被拐賣孩童的血淚?!岸邆€,上個月城南失蹤的孩子數(shù)目。
”身后傳來壓低的嗓音,老乞丐李伯佝僂著背摸過來,竹杖在地上敲出篤篤聲,
“今晚押運官銀的車隊,走的還是老巷?!绷终阎讣饽﹃侗?,
這柄斷刃是師父臨終前塞給他的,刀身缺了三寸,卻在五年前砍斷過滄州鹽幫的鎖鏈。
他抬眼望去,遠(yuǎn)處火把劃破雨幕,八名捕快護(hù)著兩輛木箱車,車軸在積水里碾出渾濁的水花。
動手的時機在第三個轉(zhuǎn)彎。當(dāng)車隊經(jīng)過那棵枯死的槐樹時,林昭踩著墻沿躍下,
斷刃在雨中劃出冷冽的弧光。最前方的捕快咽喉噴血倒地時,其余人剛來得及拔出腰刀,
便見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過,刀光起處,鎖鏈寸斷——木箱里碼得整齊的官銀,
裹著劉縣令貪墨的賬本,散落在泥濘中。“反了!你是哪路賊子!”捕頭張彪舉刀撲來,
卻在看清林昭面容時瞳孔驟縮,“你...你不是死在牢里的林家后人?
”斷刃抵住張彪咽喉的瞬間,林昭聽見街角傳來孩童的哭聲。三個月前他被誣陷入獄,
親眼看見張彪收了王三的銀子,將喊冤的婦人拖進(jìn)死牢。雨水混著血珠滴在賬本上,
他冷笑一聲:“今日取的不是銀,是你們這些蛀蟲的債?!钡诙?府衙驚變寅時三刻,
知府衙門的燈籠在風(fēng)中搖晃。林昭翻墻而入時,后堂傳來爭吵聲?!皠⒖h令的賬本丟了?
你說什么?”知府陳弘的嗓音帶著驚怒,
“還有官銀...這要是傳到巡撫大人那里——”“大人莫慌,那賊子不過是個毛頭小子。
”師爺孫謀的聲音透著陰鷙,“當(dāng)年林家滅門案,不也以為死絕了?沒想到漏了條小魚。
不過無妨,卑職已讓人去城西找‘黑風(fēng)寨’的人,江湖人治江湖事,最是干凈。
”窗紙被雨水浸透,林昭貼著墻根挪動,
指尖捏著從官銀里順來的玉扳指——這是陳弘五十大壽時,鹽商送來的賀禮。
屋內(nèi)燭火突然晃動,他看見孫謀從暗格里捧出個檀木盒,里面躺著的,
竟是蓋著巡撫大印的調(diào)兵手諭?!跋略鲁跞\河漕銀過閘口...”陳弘的聲音低下去,
“黑風(fēng)寨那幫人劫了漕銀,分三成給咱們,剩下的...就說是流寇作亂。
”斷刃在掌心刻出紅痕,林昭想起七歲那年,父親抱著他看運河上船來船往,
說為官者當(dāng)如清水,可如今滿朝污流。他摸到房梁上的瓦片,正要擲出,
忽聽院外傳來馬蹄聲,有人大喊:“大人!不好了!城東義莊鬧鬼,
王三的腦袋被釘在門梁上!”陳弘驚得撞翻椅子,林昭趁機躍上屋檐。夜雨里,
他望著衙門后院拴著的馬車——車轅上刻著的牡丹紋,和三天前那人販子的馬車一模一樣。
斷刃在鞘中輕顫,他忽然聽見墻角傳來細(xì)碎的抽噎,轉(zhuǎn)頭望去,柴房破窗里,
縮著個穿粗布衫的小女孩,腕上拴著的紅繩,正是城南失蹤孩童的標(biāo)記。
第三章 黑風(fēng)寨之謀黑風(fēng)寨的大寨主趙熊正在喝酒,銅盆大的手掌捏著酒壇,
聽著下方小嘍啰的匯報:“大寨主,知府衙門的孫師爺派人來說,只要咱們劫了漕銀,
就給咱們...”“閉嘴?!壁w熊突然將酒壇砸在地上,濃眉擰成一團(tuán),
“老子劫的是為富不仁的財,可不是給狗官當(dāng)?shù)妒埂!彼ь^望向寨口那棵歪脖子樹,
十年前他被官兵追殺,是林昭的父親用官服替他擋住了箭矢,“再說了,
林家那小子...前幾日劫官銀的,怕是他吧?”話音未落,寨門突然傳來巨響。
林昭扛著斷刃闖進(jìn)來時,
看見趙熊身后站著個穿灰衣的中年人——竟是三個月前“病死”在牢里的老捕頭陳青。
“臭小子,還知道來?!标惽嗳觼硪粔鼐疲埔涸谔胀肜锘纬鰸i漪,
“當(dāng)年你爹把我從亂葬崗?fù)匣貋?,就說這世道需要帶血的刀。知府手里的調(diào)兵手諭,
是要調(diào)城西駐軍清剿咱們這些‘流寇’,漕銀劫不得,但...可以反劫。
”林昭望著趙熊腰間掛著的半塊玉佩——那是父親當(dāng)年交給他的信物。寨外傳來風(fēng)聲,
小嘍啰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不好了!黑風(fēng)寨周圍全是火把,
衙門的人說...說咱們劫了官銀,要踏平寨子!”趙熊猛地站起身,
鐵砂掌捏得桌角開裂:“來得好!老子正想問問,
當(dāng)年是誰給林家扣了個‘通匪’的罪名——”話未說完,寨門方向突然傳來慘叫,
不是官兵的聲音,而是...孩童的哭喊聲?林昭沖出去時,
看見數(shù)十個被繩索捆著的孩子縮在木車上,駕車的竟是孫謀!他腰間別著短刀,
刀尖抵著最前面那個男孩的后心:“林昭!你不是喜歡當(dāng)救世主嗎?看看這些小崽子,
你敢動老子一根手指頭,他們就跟黑風(fēng)寨一起陪葬!”斷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林昭聽見身后趙熊粗重的呼吸聲。遠(yuǎn)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三更天,
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他忽然看見孫謀袖口露出的胎記——那是五年前在父親書房見過的,
躲在屏風(fēng)后的人影。“孫謀,當(dāng)年你偷改賬本,誣陷我爹通匪,就是為了這漕銀的生意吧?
”林昭往前踏了半步,斷刃垂在身側(cè),指尖卻悄悄扣住了袖中的飛針,“可你忘了,
我爹書房的暗格里,藏著你當(dāng)年寫給山匪的密信。”孫謀瞳孔驟縮,
短刀在男孩脖頸劃出血痕:“你...你怎么知道?”話音未落,林昭袖中飛針破空而出,
正中他握刀的手腕。斷刃幾乎同時出鞘,在孫謀倒地的瞬間,割斷了捆著孩子的繩索。
第四章 運河驚濤漕銀船隊在運河上緩緩而行,船頭掛著的“漕”字旗被晨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林昭混在押船的官兵里,望著前方那艘最大的官船——陳弘和巡撫派來的督糧官,
正在船頭飲酒?!岸郊Z大人放心,這一路有卑職安排,絕不會出岔子。
”陳弘笑著給對方斟酒,眼角余光掃過船舷邊的林昭——此刻他穿著捕快服,臉上涂著炭灰,
正低頭擦著甲板。卯時三刻,船隊經(jīng)過蘆葦蕩。林昭聽見水下傳來輕微的響動,
這是趙熊手下的兄弟在打暗號。他悄悄摸到船尾,解開藏在帆布下的火把,正要點燃,
忽聽官艙里傳來爭吵聲:“什么?黑風(fēng)寨的人救了孩子?孫師爺死了?
”督糧官的聲音帶著驚怒,“陳弘啊陳弘,你辦的什么事!要是漕銀有失,咱們都得掉腦袋!
”“大人息怒,卑職已讓人去通知駐軍...”陳弘的話沒說完,便被一聲巨響打斷。
最前方的商船突然爆炸,火光映紅了河面,林昭趁機點燃火把,拋向堆放糧草的船艙。
濃煙騰起時,他聽見趙熊的怒吼從蘆葦蕩傳來:“狗官們看好了,爺爺劫的不是漕銀,
是你們的狗頭!”混亂中,林昭看見陳弘往小船跑去,斷刃在手中轉(zhuǎn)了個圈,踩著桅桿躍下。
督糧官舉著佩刀撲來,卻被他一腳踹進(jìn)水里。陳弘剛解開小船的繩索,
便看見斷刃抵住了他的咽喉,五年前林家滿門抄斬時的場景,在眼前突然閃現(xiàn)。
“當(dāng)年你說我爹通匪,證據(jù)呢?”林昭盯著陳弘顫抖的瞳孔,
看見他腰間掛著的玉佩——那是父親送給同僚的信物,“是不是就因為我爹要查運河貪墨案,
斷了你們的財路?”陳弘嘴唇發(fā)抖,忽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北岸煙塵滾滾,卻不是官兵,
而是數(shù)百個舉著燈籠的百姓——他們推著裝滿糧食的車,中間夾雜著被救的孩子。
最前面的老乞丐李伯,正揮舞著寫有“替天行道”的大旗?!傲止樱 币粋€女孩跑過來,
正是那日在衙門柴房見到的孩子,她捧著個布包,里面是被搶的官銀,“這些銀子,
能給村里修學(xué)堂了!”晨霧漸漸散去,林昭望著運河上漂浮的官船殘骸,
斷刃上的血珠滴入水中,暈開細(xì)小的漣漪。趙熊扛著酒壇走過來,
往他手里塞了塊玉佩——正是父親當(dāng)年丟失的那半塊。遠(yuǎn)處傳來更夫的喊聲,已是卯時正刻,
新的一天,在血腥味和百姓的歡呼聲中,悄然開始。
他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說的話:“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但有些世故,
需要用刀來破?!睌嗳腥肭?,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空,知道這一路,
還有無數(shù)個陳弘、孫謀等著他去斬,但至少此刻,運河的風(fēng)里,有孩子的笑聲,
有百姓的燈火,這便是他要守的江湖。第五章 暗潮洶涌滄州城的藥鋪蒸騰著藥香,
林昭捏著陳弘身上搜出的密信,盯著紙上“七月十五,玄鐵令現(xiàn)”八個朱砂字。
老郎中用秤桿敲了敲藥柜:“玄鐵令是當(dāng)年江湖盟的信物,
持令者可號令天下義士——不過二十年前那場圍剿林家的血案,江湖盟可是出了大力。
”窗欞突然響起三長兩短的叩擊聲。趙熊推門而入,
腰間刀鞘還沾著夜露:“城西暗樁傳來消息,
巡撫衙門的密使帶著玄鐵令殘片進(jìn)了‘聽雨樓’——那樓表面是茶樓,
實則是官商勾結(jié)的銷金窟。”他往桌上扔了枚青銅令牌,邊緣刻著半只展翅的雄鷹,
“這是從密使隨從身上搜的,和當(dāng)年陷害你爹的山匪令牌一模一樣。”暮色四合時,
聽雨樓的燈籠次第亮起。林昭扮作茶客混進(jìn)去,二樓雅間傳來嬌笑:“張大人何必心急,
玄鐵令殘片湊齊之日,便是江湖盟重立之時...到時候這天下的銀子,還不是您說了算?
”他貼著屏風(fēng)望去,看見巡撫大人的幕僚張承業(yè)正把玩著一塊刻有紋路的鐵片,旁邊坐著的,
竟是江湖盟現(xiàn)任舵主蘇信?!爱?dāng)年林家那檔子事,多虧了蘇舵主配合。
”張承業(yè)往茶盞里撒了把金葉子,“只要玄鐵令現(xiàn)世,咱們借江湖盟之手清剿流寇,
漕銀、鹽引...嘿嘿,那些泥腿子還能翻天?”茶盞落地的脆響驚破夜色。
林昭躍出屏風(fēng)時,蘇信的軟劍已擦著他耳畔劃過。斷刃與軟劍相擊,
火星濺在張承業(yè)的錦袍上,燒出焦黑的洞——這人腰間纏著的,正是人販子王三用過的皮鞭,
鞭梢還墜著孩童的銀鎖?!傲旨矣嗄酰 碧K信的劍招突然變狠,劍穗上的明珠抖落,
露出里面藏著的密信殘片,“當(dāng)年就該斬草除根!”林昭余光瞥見樓梯口涌來護(hù)院,
忽然抓起桌上的茶壺砸向燭臺,整間雅間陷入黑暗。血腥味在黑暗中蔓延。
當(dāng)燈籠重新亮起時,張承業(yè)已被綁在梁柱上,蘇信的軟劍斷成兩截,插在他腳邊。
林昭捏著從蘇信衣領(lǐng)里扯出的玄鐵令殘片,看見上面刻著的,
正是父親書房暗格的鎖紋——二十年前,江湖盟用玄鐵令調(diào)虎離山,讓官兵抄了林家老宅。
“說,玄鐵令總壇在哪里?”斷刃抵著蘇信咽喉,
林昭聽見樓下傳來百姓的怒罵聲——不知何時,趙熊帶著黑風(fēng)寨弟兄堵了聽雨樓大門,
百姓舉著寫有“還我孩子”“查抄貪墨”的木牌,在門口砸著貪官們的車馬。
蘇信突然慘笑:“你以為拿到殘片就能破局?總壇設(shè)在...設(shè)在...”話未說完,
他忽然瞪大雙眼,喉間涌出黑血——張承業(yè)不知何時服了毒,嘴角掛著陰鷙的笑:“林昭,
你以為殺了我們就夠?上面還有...還有...”身體重重墜地時,
他袖中掉出張泛黃的紙,竟是當(dāng)年江湖盟聯(lián)名簽署的剿殺令,落款處第一個名字,
讓林昭瞳孔驟縮——他的師叔,清風(fēng)劍派掌門徐明遠(yuǎn)。
第六章 師門迷云青風(fēng)山的竹林在晨霧中沙沙作響。
林昭望著山門匾額上“清風(fēng)劍派”四個金字,斷刃在袖中微微發(fā)燙。
七年前他被師叔徐明遠(yuǎn)救回師門,卻總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
藏著愧疚與躲閃——此刻看著手中的剿殺令,那行排在首位的“徐明遠(yuǎn)”三個字,
像根毒刺扎進(jìn)眼底?!罢褍簛砹恕!毙烀鬟h(yuǎn)的聲音從后堂傳來,帶著病弱的咳嗽。
林昭踏入內(nèi)室,看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師叔如今瘦得脫形,床頭堆著的藥渣里,
混著幾片帶血的帕子,“我知道你為何而來...當(dāng)年江湖盟接到密報,說你父親私通山匪,
我...我是第一個在剿殺令上簽字的人?!睌嗳小爱?dāng)啷”落地。林昭盯著徐明遠(yuǎn)顫抖的手,
看見他無名指上戴著的玉扳指——正是當(dāng)年父親送給江湖盟盟主的信物。窗外突然刮起狂風(fēng),
吹開了墻上的畫卷,露出背后刻著的小字:“玄鐵令三載之約,七月十五,黃山論劍。
”“當(dāng)年我被盟主要挾,說若不簽字,
便滅了清風(fēng)劍派滿門...”徐明遠(yuǎn)咳著血抓住林昭的手,掌心有處陳年劍傷,
正是父親臨終前留下的,“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密報是假的,你爹是被人栽贓...昭兒,
去黃山吧,總壇的玄鐵令需要你父親當(dāng)年的佩劍才能開啟,而那劍...”話未說完,
屋頂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十八道黑影破窗而入,為首者戴著青銅面具,腰間懸著的,
正是江湖盟的鷹形令牌:“徐明遠(yuǎn),背叛江湖盟者,死!還有你,林家余孽,
今日就給當(dāng)年的人陪葬!”斷刃重新握在手中時,林昭聽見徐明遠(yuǎn)拼盡全力喊出:“去劍冢!
劍冢里有...有你爹的劍!”血光濺在他衣襟上,師叔的身體重重墜地,
臨終前往他手里塞了枚刻著“風(fēng)”字的木牌——那是清風(fēng)劍派歷代弟子進(jìn)入劍冢的信物。
混戰(zhàn)中,林昭看見面具人袖口露出的紅繩——和人販子王三、知府陳弘身邊的隨從一模一樣。
斷刃劈開最后一道攻擊時,他忽然想起老乞丐李伯說過的話:“江湖盟表面行俠仗義,
實則早已被官商滲透,那些所謂的‘義士’,不過是權(quán)貴手里的刀?!边B夜趕到劍冢時,
暴雨再次落下。林昭握著“風(fēng)”字木牌踏入洞穴,洞壁上刻滿了清風(fēng)劍派歷代高手的劍痕,
最深處的石臺上,躺著那柄斷刃的“另一半”——父親當(dāng)年的佩劍“驚鴻”,劍鞘上刻著的,
正是玄鐵令總壇的開鎖紋路。當(dāng)斷刃與驚鴻劍合二為一時,洞穴深處傳來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響。
石墻緩緩打開,露出里面藏著的鐵盒,盒蓋上刻著江湖盟盟主的密信,
落款時間正是父親被陷害的前一日:“漕銀案牽扯甚廣,上至六部,下至江湖,若我遭不測,
昭兒切記——玄鐵令總壇的鑰匙,在運河龍王廟的鎮(zhèn)水獸眼里?!斌@雷炸響的瞬間,
林昭聽見洞外傳來馬蹄聲。他將驚鴻劍系在腰間,斷刃重新藏入袖中,
望著洞外漫天雨幕——黃山論劍還有七日,而他手中的玄鐵令殘片,此刻正與驚鴻劍共鳴,
發(fā)出細(xì)微的震顫。師叔臨終前的血還未干透,劍冢外的竹林在風(fēng)中搖曳,
像極了七歲那年父親帶他練劍的場景。那時父親總說:“劍不是殺人的利器,是護(hù)心的鎧甲。
”此刻雙劍在手,他忽然明白,這一路要斬的,從來不止是貪官污吏、黑惡勢力,
更是那層籠罩在江湖與朝堂之上的,名為“勾結(jié)”的陰云。
第七章 龍王秘鑰運河龍王廟的鎮(zhèn)水獸齜牙咧嘴,嘴里含著的石珠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林昭將驚鴻劍的劍尖抵在石珠縫隙間,想起父親密信里的“眼含珠,
劍引龍”——當(dāng)雙劍合璧的劍意觸及石珠時,鎮(zhèn)水獸的瞳孔突然轉(zhuǎn)動,“咔嗒”一聲,
舌下吐出枚刻著龍紋的青銅鑰匙?!肮有⌒?!”躲在廟柱后的小乞丐突然撲過來。
林昭旋身揮劍,險險避開從房梁射來的淬毒弩箭——箭矢擦過他的衣袖,
在青磚上蝕出滋滋作響的黑印。廟外傳來鎖鏈拖拽聲,二十余名蒙面人翻墻而入,
每人腰間都纏著江湖盟的鷹形腰帶,卻在面罩下露出官靴的銅扣?!傲旨矣嗄酰?/p>
交出玄鐵令鑰匙!”為首者揮刀劈來,
刀鋒上刻著的“漕”字讓林昭瞳孔驟縮——這是巡撫衙門專屬的標(biāo)記。
斷刃與驚鴻劍交擊的剎那,他聽見廟外傳來熟悉的馬蹄聲,
趙熊的怒吼混著百姓的吶喊破風(fēng)而來:“狗東西們敢動昭兒,老子讓你們嘗嘗黑風(fēng)寨的火油!
”火光映紅了運河水面。林昭借著爆炸的氣浪躍上屋頂,看見遠(yuǎn)處官道上,
老乞丐李伯帶著數(shù)百名百姓舉著火把趕來,他們推著的木車上,
裝著從各個貪官府邸抄出的賬本——其中一本,赫然記著江湖盟與六部官員的分贓明細(xì)。
“看清楚了!”李伯抖開寫滿血字的布幡,“二十年前林家滿門抄斬,
是江湖盟聯(lián)合官府栽贓!如今玄鐵令現(xiàn)世,他們還要用同樣的法子剿殺義士!
”百姓的怒吼聲驚飛了夜鷺,林昭看見蒙面人中有人遲疑著放下武器,
面罩下露出震驚的神情——原來他們以為的“剿匪”,不過是權(quán)貴清除異己的把戲。
混戰(zhàn)至黎明,當(dāng)最后一名蒙面人倒地時,
林昭發(fā)現(xiàn)為首者的衣領(lǐng)里掉出枚玉佩——正是當(dāng)年送給師妹沈清婉的定情信物。他指尖發(fā)顫,
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聽雨樓看見的那個倒茶丫鬟,那雙藏在面紗下的眼睛,
竟與沈清婉的如出一轍?!罢迅绺绻宦敾?。”清脆的嗓音從廟后傳來。
沈清婉身著月白裙裾款步而來,腰間卻別著江湖盟的玄鐵令殘片,
“當(dāng)年師父讓我潛入江湖盟做細(xì)作,卻沒想到...原來父親的死,真的與玄鐵令有關(guān)。
”她攤開掌心,露出半枚刻著“清”字的鐵牌,正是父親當(dāng)年留給她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