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界河的時空沙粒在腳下無聲流淌，泛著冰冷的灰銀光澤。我的臨時工小分隊在泡泡“咕嚕嚕”的導航聲中艱難前進。
龜丞相馱著沉重的龜殼，綠豆眼警惕地掃視著變幻的沙丘，嘴里念念叨叨：“三太子，您慢點！尾巴！尾巴還綁著城管大人的圣器呢！哎喲，這混沌海邊緣的沙，踩著比龍宮珊瑚礁還硌腳……”
“嗷……閉嘴！” 敖丙用僅剩的完好前鰭拄著沙地，拖著他那條綁著生銹刮鱗刀、依舊時不時冒點青煙的斷尾，一步一瘸，暗金鱗片都黯淡無光，活像條被腌壞了的咸魚，“本太子倒了八輩子血霉！逃婚逃到歸墟城管手里當苦力！還要聽你這老龜念經(jīng)！等回去……等回去本太子非把西海那門親事應(yīng)了！讓敖寸心那瘋婆娘天天跟你嘮嗑！”
“三太子！使不得?。 ?龜卜嚇得龜殼一顫。
泡泡飄在我旁邊，身體是滿足的淡紫色（那半截混合水果味果凍卷的功勞），意念正一絲不茍地向我“匯報”：“咕嚕……波動源……接近……強度……微弱……持續(xù)……類似……水母……幼崽……玩……玩具……”
玩玩具？虛空水母還有這愛好？
“搭檔……看……” 泡泡的光帶觸須指向右前方一片緩緩隆起、泛著幽藍光澤的時空沙丘。
我們走近。只見沙丘頂部，空間微微扭曲，形成一個小小的、不斷旋轉(zhuǎn)的漩渦。漩渦中心，果然懸浮著幾只……東西。
它們形態(tài)各異，大小如臉盆，身體呈現(xiàn)半透明的凝膠狀，閃爍著微弱的、變幻不定的磷光。有的像漂浮的水滴，有的像扭曲的喇叭，有的像長滿絨毛的蒲公英球……正是資料里描述的“虛空水母”幼體。
它們并沒有表現(xiàn)出攻擊性，反而像一群懵懂好奇的孩子，圍繞著漩渦中心漂浮旋轉(zhuǎn)。它們細長的、半透明的發(fā)光觸須，正輕柔地……**撥弄**著漩渦中心懸浮著的某樣東西。
那東西在幽藍的時空微光下，反射出廉價塑料的光澤，還鑲嵌著幾顆閃爍著幼稚彩光的LED燈珠——正是哪吒那雙被快遞搞錯的**兒童旱冰鞋**！
其中一只最大的、形似水滴的虛空水母幼體（姑且叫它“水老大”），正用它那柔軟的觸須，小心翼翼地推動著旱冰鞋的一個輪子。輪子轉(zhuǎn)動，鑲嵌的彩燈隨之亮起，發(fā)出“嗶嗶啵啵”的微弱電子音。另外幾只幼體（“水喇叭”、“水蒲公英”）立刻發(fā)出歡快的、類似氣泡音的意念波動，觸須也跟著舞動，像是在為這“新奇玩具”喝彩。
“咕?！_認……目標……波動源……無害……玩?！?泡泡的意念傳來，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
敖丙拖著斷尾湊近了些，渾濁的黃色豎瞳里充滿了鄙夷：“嘁！一群沒見識的混沌鄉(xiāng)巴佬！一雙破鞋也當寶貝？比咱龍宮的夜明珠差遠了！” 他下意識地想用前鰭去撥弄一下，被龜卜一爪子拍開。
“三太子！慎手！這……這好歹是哪吒三太子的……呃……遺物？” 龜卜綠豆眼盯著那雙旱冰鞋，表情復雜。
“遺物個屁！” 敖丙嗤之以鼻，“那殺才肯定還活蹦亂跳！不過這鞋……嘖嘖，品味真夠差的！只會發(fā)光和放屁歌的玩意兒，也配叫風火輪？”
就在敖丙嘲諷之時，異變突生！
我腰間的凡間魚竿，握把處那絲溫潤的暖意，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了一下！一股無形的、溫和卻帶著某種奇特韻律的波動，如同水紋般擴散開來，瞬間掃過那片沙丘和玩耍的水母幼體！
“嗡——！”
被水母觸須撥弄著的旱冰鞋，猛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五彩斑斕的炫光！同時，鞋身內(nèi)部傳來一陣極其刺耳、仿佛老舊收音機頻道亂跳的電子雜音！
“滋啦——嗶啵嗶啵——啦啦啦——??！”
原本單調(diào)的“屁歌”電子音，瞬間變成了音量爆表、節(jié)奏混亂的噪音轟炸！還夾雜著尖銳的嘯叫！
“咕？！” “咕嚕？！” “咕咕咕？！”
幾只玩得正嗨的虛空水母幼體，如同被滾燙的開水潑到，瞬間發(fā)出一連串驚恐萬狀的氣泡音！它們半透明的凝膠身體瘋狂扭曲、變形，磷光劇烈閃爍！細長的發(fā)光觸須像觸電般猛地縮回！
“水老大”離得最近，受驚最嚴重，整個水滴狀身體猛地向內(nèi)一縮，然后“?！钡匾宦?，如同被戳破的氣泡，瞬間**自爆**了！炸成一團四散的、毫無危害的、帶著微弱星光的凝膠霧氣！
“水喇叭”和“水蒲公英”嚇得魂飛魄散（如果它們有魂的話），發(fā)出凄厲的“咕嚕”尖叫，觸須亂舞，連滾帶爬地撞進身后的空間漩渦，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沙丘頂部，只剩下那雙還在瘋狂閃爍著刺目彩光、播放著魔鬼般噪音的兒童旱冰鞋，孤零零地懸浮在旋轉(zhuǎn)的時空漩渦中。
敖丙和龜卜目瞪口呆。
泡泡的意念帶著一絲茫然：“咕?！繕恕▌釉础儺悺瓘姸取j升……威脅……重新評估……？”
我也懵了。魚竿這震動……幾個意思？把人家小朋友的玩具搞炸了？
還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那雙發(fā)瘋的旱冰鞋，鞋幫兩側(cè)鑲嵌的廉價塑料“火焰紋”裝飾，突然亮起了不祥的暗紅色光芒！接著，鞋底四個輪子瘋狂地空轉(zhuǎn)起來，發(fā)出“嗚嗚”的破空聲！彩燈閃爍的頻率快得如同迪廳壞掉的燈球！
“滋啦——！檢測到……高能量……非授權(quán)……空間……擾動?。 ?/p>
“偵測到……惡意……噪音……污染！”
“觸發(fā)……緊急……自衛(wèi)……協(xié)議！”
“啟動……風火……呸！啟動……旱冰……驅(qū)逐……模式！”
“目標……鎖定……下方……混沌……造物……及……非法……滯留……生物！”
“執(zhí)行……凈化！”
一個極其古怪、帶著濃重電子合成音質(zhì)感的、如同熊孩子賭氣般的咆哮，猛地從旱冰鞋內(nèi)部爆發(fā)出來！聲音響徹這片死寂的界河！
話音未落！
“呼——！”
旱冰鞋的四個輪子下方，猛地噴出四股……**橘紅色的、冒著濃烈黑煙的火焰**！但這火焰毫無“風火輪”應(yīng)有的焚天煮海之威，反而像四個年久失修、油路不暢的老舊摩托車排氣管在噴黑煙！伴隨著刺鼻的汽油味和滾滾濃煙！
旱冰鞋如同喝醉酒的火箭，歪歪扭扭、拖拽著長長的黑煙尾跡，帶著刺耳的噪音和瘋狂的彩光，猛地從時空漩渦中沖了出來！目標直指……站在沙丘下方、正抬頭看熱鬧的敖丙和龜卜！
“嗷——！什么鬼東西！” 敖丙嚇得斷尾都繃直了！身上電弧本能地炸開！
“護駕！護駕！” 龜卜尖叫著就想縮回龜殼！
“咕嚕！威脅！清除！” 泡泡反應(yīng)最快！靛藍色的光芒瞬間覆蓋全身！幾根光帶觸須如同標槍般激射而出，末端爆發(fā)出強大的禁錮白光，精準地卷向那輛失控的“旱冰鞋戰(zhàn)車”！
然而，那旱冰鞋雖然噴的是黑煙，速度卻快得驚人！而且軌跡極其刁鉆！如同一個喝高了的、踩著風火輪（低配版）的熊孩子，在空中來了個難度系數(shù)9.9的“托馬斯全旋接后空翻”，險之又險地擦著泡泡的觸須躲了過去！四股黑煙噴了泡泡一臉！
“咕嚕？！” 泡泡被熏得身體都晃了一下，顏色從淡紫變成了嗆人的灰藍色，意念里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旱冰鞋躲過攔截，帶著囂張的噪音和黑煙，一個俯沖，朝著敖丙那張驚恐的魚臉就懟了過去！輪子空轉(zhuǎn)帶起的凌厲氣流，吹得敖丙的龍須（？）亂飛！
“孽障！安敢傷吾！” 敖丙也是被逼急了，生死關(guān)頭爆發(fā)出龍族（？）的兇性！也顧不上斷尾疼痛，渾身暗金鱗片怒張，電弧噼啪爆響！他猛地張開布滿獠牙的魚嘴，喉嚨深處一點刺目的金光凝聚！
“三太子不可！” 龜卜魂飛魄散！在混沌海邊緣動用龍族本命神通？嫌死得不夠快嗎？！
就在敖丙的“偽·龍息”即將噴出，旱冰鞋的輪子即將糊臉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一聲暴怒到極點、帶著濃濃熊孩子氣息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從我們頭頂?shù)奶摽諅鱽恚?/p>
緊接著，一道纏繞著熾烈火焰、速度快到模糊的紅色身影，如同隕石般轟然砸落在沙丘上！激起的時空沙粒如同海浪般向四周排開！
煙塵（和旱冰鞋噴出的黑煙）彌漫中，一個扎著沖天揪、穿著紅肚兜、光著腳丫子、小臉氣得通紅的小男孩身影，清晰起來！
不是哪吒又是誰？！
他此刻雙目噴火，死死盯著空中那輛還在瘋狂噴黑煙、放噪音、玩雜耍的旱冰鞋，小拳頭捏得嘎嘣響，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我！的！風！火！輪！你TM給老子滾下來——！??！”
那失控的旱冰鞋聽到哪吒的咆哮，明顯頓了一下，彩光閃爍頻率都亂了，噪音里夾雜了一絲委屈的電子音：“主……主控單元……識別……哪吒……綁定者……信號……微弱……優(yōu)先級……低于……自衛(wèi)協(xié)議……繼續(xù)……驅(qū)逐……”
它非但沒停，反而像是被哪吒的怒吼刺激到了，噴出的黑煙更濃了！一個甩尾漂移，輪子帶起一溜沙塵，朝著剛落地還沒站穩(wěn)的哪吒就撞了過去！那架勢，活像要弒主！
“你！找！死！” 哪吒徹底暴走！小身板爆發(fā)出恐怖的氣浪！混天綾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連法寶都懶得掏了，直接赤手空拳，就要去硬抓那失控的破鞋！
場面瞬間混亂到了極點！
失控的旱冰鞋噴著黑煙放噪音，如同瘋狗般在沙丘上橫沖直撞！
暴走的哪吒踩著風火輪（意念版？），渾身冒火，咬牙切齒地追著抓！
敖丙舉著綁有刮鱗刀的斷尾，電弧亂閃，想幫忙又怕誤傷（主要是怕哪吒順便揍他），嘴里發(fā)出無意義的“嗷嗷”聲。
龜卜縮在龜殼里，只露出綠豆眼，瑟瑟發(fā)抖地念叨：“完了完了……小煞星也來了……”
泡泡懸浮在空中，靛藍色的身體微微起伏，光帶觸須繃緊又松開，似乎有點處理不了這種“熊孩子大戰(zhàn)瘋玩具”的超綱場面。
我：“……”
作為現(xiàn)場唯一的“秩序維護者”（臨時工版），看著這雞飛狗跳的一幕，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吐槽的欲望。目光落在腰間的魚竿上——剛才就是它震了一下惹的禍。又看看自己胸口那個“臨時工”標志……
“泡泡！” 我低喝一聲，“啟動……那個什么……執(zhí)法記錄儀！”
“咕嚕？明白！” 泡泡瞬間回神，作為專業(yè)（？）搭檔，業(yè)務(wù)素養(yǎng)還是有的。它那果凍狀的身體核心部位，兩顆純黑的大眼睛猛地一亮！兩道柔和的白光投射出來，在空中交織，瞬間形成一塊懸浮的、半透明的光幕！光幕上方清晰地顯示著：
**【歸墟城管執(zhí)法記錄儀（臨時工·試用版）】**
**【任務(wù)編號：TJ-00387-XC001】**
**【記錄員：泡泡】**
**【時間：混沌海時區(qū)……】**
光幕中央，正是實時拍攝的混亂畫面：噴黑煙的旱冰鞋、追鞋暴走的哪吒、舉刀（刮鱗刀）吶喊的敖丙、瑟瑟發(fā)抖的龜殼……
“咕嚕！記錄……開始！” 泡泡的意念帶著一絲專業(yè)（？）的興奮。
光幕忠實地捕捉著每一個荒誕的瞬間：
哪吒一個飛撲！旱冰鞋一個靈巧的“神龍擺尾”（噴著黑煙），從他褲襠底下鉆了過去！混天綾掃了個空！
敖丙想用刮鱗刀去擋，結(jié)果旱冰鞋輪子擦著他綁刀的斷尾飛過，濺了他一臉黑灰！敖丙氣得嗷嗷叫！
龜卜的龜殼被旱冰鞋一個甩尾掃中，滴溜溜滾出去老遠！
“咕嚕……目標A（旱冰鞋）……機動性……超?！伤啤欠ā难b……”
“目標B（哪吒）……情緒……失控……攻擊……意圖……明顯……”
“目標C（敖丙）……行為……魯莽……可能……構(gòu)成……妨礙……執(zhí)法……”
“目標D（龜卜）……狀態(tài)……消極……疑似……裝死……”
泡泡還在一本正經(jīng)地給畫面配“專業(yè)”旁白意念。
光幕上，畫面突然定格在一個史詩級的瞬間：
哪吒因為追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小臉朝下，以一個極其標準的“平沙落雁式”撲向沙地！
而失控的旱冰鞋，正帶著囂張的黑煙尾跡，輪子空轉(zhuǎn)，以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鞋底朝上，朝著哪吒撅起的、穿著紅肚兜的小屁股……
精準地……
**印了過去！**
“啪唧！”
一聲清脆的、帶著回音的、鞋底拍肉的響聲，在死寂的界河中顯得格外清晰！
光幕完美地捕捉下了這一瞬間！
畫面中央：哪吒撅著屁股，紅肚兜下的小褲衩清晰可見！一只噴著黑煙、閃爍著瘋狂彩光的兒童旱冰鞋，如同勝利的勛章，端端正正、嚴絲合縫地……蓋在了那圓潤的小屁股上！
泡泡的意念旁白都卡殼了：“咕……?！?？？”
時間，仿佛凝固了。
敖丙舉著刮鱗刀，僵在原地，臉上的黑灰都忘了擦，黃色豎瞳里充滿了極致的震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龜卜從龜殼里探出半個腦袋，綠豆眼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龍蛋。
哪吒……哪吒趴在地上，小小的身體如同石化般僵硬。只有那只蓋在他屁股上的旱冰鞋，還在忠實地執(zhí)行著“驅(qū)逐”指令，輪子徒勞地空轉(zhuǎn)著，發(fā)出“嗚嗚”的悲鳴，彩燈忽明忽滅。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連時空沙粒的流淌聲似乎都消失了。
三秒鐘后。
“啊——?。。。。。。。?！”
一聲足以撕裂混沌海、飽含著極致羞憤、暴怒、崩潰和毀滅欲的尖嘯，從哪吒那撅著屁股的、小小的身體里，火山爆發(fā)般噴涌而出！
恐怖的聲浪混合著實質(zhì)化的三昧真火（雖然被旱冰鞋壓著屁股，威力大減），如同海嘯般向四周席卷！時空沙粒被瞬間汽化，形成一圈巨大的、扭曲的沖擊波！
“老子要宰了你！把你融了重鑄！鑄成夜壺！天天用來撒尿——！??！”
哪吒猛地彈了起來！小臉已經(jīng)不是通紅，而是變成了紫黑色！雙眼赤紅如同燃燒的炭火！他反手一把抓住還粘在屁股上的旱冰鞋鞋幫（那鞋居然還吸得挺牢），另一只小手握拳，凝聚起足以轟碎山岳的恐怖力量，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鞋身就砸了下去！
這一拳要是砸實了，別說這雙破鞋，這片沙丘估計都得被炸上天！
“咕嚕！阻止！破壞公物！” 泡泡的意念瞬間變得尖銳！光帶觸須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就要去卷哪吒的手臂！
敖丙也下意識地舉起了刮鱗刀……（雖然不知道他想干嘛）。
就在這毀滅性的一拳即將落下，旱冰鞋即將變成宇宙塵埃的剎那——
“嗡——！”
我腰間的凡間魚竿，再次**劇烈震動**！這一次，震動前所未有的強烈！一股溫和、宏大、包容萬象的灰蒙蒙光芒，如同水銀瀉地，瞬間以我為中心擴散開來！無聲無息地拂過暴怒的哪吒，拂過那失控的旱冰鞋，拂過整個混亂的戰(zhàn)場！
被這灰光掃過——
哪吒那凝聚著恐怖力量的小拳頭，如同陷入了無形的泥沼，速度驟降，拳頭上燃燒的三昧真火也瞬間熄滅了大半！
泡泡激射而出的光帶觸須，強光迅速黯淡，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敖丙舉著的刮鱗刀，“當啷”一聲掉在沙地上。
龜卜剛探出的腦袋，“嗖”地又縮了回去。
就連那失控的旱冰鞋，瘋狂閃爍的彩光也瞬間穩(wěn)定下來，噴吐的黑煙如同被掐斷，輪子也停止了空轉(zhuǎn)，發(fā)出幾聲委屈的“嗶?！彪娮右簟?/p>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暴怒的哪吒，動作被強行放緩，拳頭懸停在旱冰鞋上方幾寸處，小臉上憤怒的表情還凝固著，但眼神里卻充滿了驚愕和一絲……茫然？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熄滅的拳頭，又看了看手里抓著的、突然變得安靜的旱冰鞋。
旱冰鞋的鞋幫處，那廉價的塑料“火焰紋”裝飾，在魚竿散發(fā)的灰蒙蒙光芒映照下，似乎亮起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純凈的金紅色流光，一閃而逝。
“這……這是……” 哪吒怔住了，暴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疑。他下意識地松開了抓著鞋幫的手。
那雙兒童旱冰鞋，“啪嗒”一聲掉在時空沙粒上，安靜得像只鵪鶉，連彩燈都熄滅了。
死寂再次降臨。但這次，不再是暴風雨前的死寂，而是一種被強行按捺住的、充滿驚疑不定的沉默。
泡泡的執(zhí)法記錄儀光幕還亮著，忠實地定格在剛才那史詩級的“屁股蓋鞋印”畫面下方，自動生成了一行七彩的、加粗的、閃爍著霓虹燈效果的仙篆藝術(shù)字標語：
**【文明執(zhí)法，從我做起！禁止暴力破壞涉案物品（包括失控的兒童玩具）！】**
旁邊還配了個Q版的、流著寬面條淚的旱冰鞋表情包。
我拄著微微發(fā)熱的魚竿，看著眼前這被強行“冷靜”下來的爛攤子，又瞥了一眼泡泡記錄儀上那個閃瞎眼的標語和表情包……
這歸墟城管的活兒……真不是人干的！得加錢！起碼得加……兩個果凍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