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么可能？！”林玄失聲驚呼，聲音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他活了近百年，從未見過如此妖孽的修煉速度！數(shù)日前還是淬體六重，如今竟已是九重巔峰，距離凝氣境僅有一步之遙！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從凌夜身上，隱隱感覺到了一股除了精純混沌真氣之外的，另一種更為隱晦，卻也更為恐怖的氣息！那股氣息帶著一絲毀滅與終結(jié)的意味，仿佛蟄伏著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兇獸，讓他這位凝氣境巔峰的強者，都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心悸！
“你的靈魂力量……也遠勝從前！”林玄的神識在凌夜識海邊緣稍作盤旋，便感覺到那如同實質(zhì)般凝練，甚至已經(jīng)初步形成“魂海雛形”的強大靈魂，這更是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凌夜見林玄如此失態(tài)，心中也是微微一動，他知道自己的進步確實有些駭人聽聞，便解釋道：“弟子在聽濤小筑偶有所得，僥幸煉化了一些地脈靈髓，加之師尊所賜的凝氣境修煉心得指引，這才僥幸突破?！彼麑⒐跉w于地脈靈髓和林玄的指點，并未提及破滅道宮與魂晶之事。
“地脈靈髓？”林玄眉頭一挑，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與復雜，“原來聽濤小筑之下，竟還隱藏著那樣的機緣……罷了，你能得之，也是你的福分?！彼坪踔佬┦裁?，但并未深究，只是深深地看了凌夜一眼，仿佛要將這個屢屢創(chuàng)造奇跡的少年徹底看透。
良久，林玄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臉上的震驚漸漸化為濃濃的贊賞與欣慰，甚至還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激動。
“好！好！好！”他連道三聲好，撫須大笑道：“我林玄此生，能收到你這樣的弟子，死而無憾矣！炎京城的天才？天風王朝的驕子？在你面前，皆如螢火與皓月爭輝！”
笑罷，林玄神色一肅，道：“凌夜，你如今已臻淬體九重巔峰，根基之雄厚，遠超老夫想象。尋常武者突破凝氣境，不過是引氣入體，凝聚氣旋。但你不同，你的目標，絕不能止步于此！”
他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以你如今的底蘊，若能尋到一處‘五行匯聚’或‘陰陽交泰’的靈穴寶地，再輔以特殊秘法，進行‘道基重塑’，你凝聚出的氣旋，將遠非尋常氣旋可比，甚至可能直接孕育出一絲‘道紋’雛形！那對你未來的武道之路，將有難以估量的好處！”
“道基重塑？道紋雛形？”凌夜聞言，心中也是一動。這些名詞，他前世也曾聽聞，乃是真正的天驕妖孽在突破大境界時，才會追求的極致。
“不錯！”林玄肯定道，“我林家后山深處，便有一處名為‘鎖龍淵’的禁地，其下鎮(zhèn)壓著一條殘缺的小型地底靈脈，常年有地煞陰氣與九天罡風交匯，勉強算是一處險惡的‘陰陽交泰’之地。尋常弟子靠近都九死一生，但對你而言，或許正是重塑道基的絕佳磨礪之所！”
他看著凌夜，眼神中帶著一絲考量：“只是，鎖龍淵內(nèi)兇險異常，不僅有惡劣環(huán)境，據(jù)說還有當年鎮(zhèn)壓靈脈時殘留的兇魂煞靈作祟。你可敢一試？”
“有何不敢？”凌夜眼中戰(zhàn)意升騰，“弟子正愁尋常突破太過平淡，師尊所言，正合我意！”
“好膽魄！”林玄贊許地點頭，“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待你將狀態(tài)調(diào)整至巔峰，老夫便親自為你開啟鎖龍淵的禁制，助你一臂之力！”
凌夜心中感激，正欲道謝，忽然想起寶庫中得到的混沌星辰鐵，便將其取出，托在掌心，道：“師尊，弟子今日在寶庫中，偶得此物，只覺其不凡，卻不知其來歷與功用，還請師尊指點一二。”
那塊暗沉的混沌星辰鐵靜靜地躺在凌夜掌心，雖然氣息內(nèi)斂，但林玄何等眼力，目光觸及的剎那，便感覺到其內(nèi)部那股與天地初開般的混沌與星辰寂滅的蒼茫氣息。
林玄的瞳孔再次驟然收縮，他猛地從蒲團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凌夜面前，死死盯著那塊金屬，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這……這是……難道是傳說中的……混沌星辰鐵？！”他聲音干澀，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伸出手指，想要觸摸，卻又有些猶豫，仿佛生怕驚擾了這件神物。
他仔細感應片刻，又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著什么古老的記載。片刻之后，他猛然睜開雙眼，眼中爆發(fā)出比之前見到凌夜修為時更為熾熱的光芒！
“錯不了！絕對是混沌星辰鐵！蒼天有眼！我林家竟能得此神物！”林玄激動得身體都微微顫抖，他看向凌夜的目光，已經(jīng)不能用單純的欣賞來形容，那是一種看到了家族未來無限希望的狂熱！
“凌夜，你……你可知此物代表著什么？”林玄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激動的心情。
凌夜見狀，心中了然，看來這位師尊是識貨的，便道：“弟子曾在一本古籍殘篇中見過類似記載，知其珍貴，似乎是煉制本命神兵的無上材料，擁有無限成長性?！?/p>
“何止是無上材料！”林玄聲音激昂，“混沌星辰鐵，乃是天地初判，混沌未分，星辰孕育與寂滅的精華所凝！它不僅能無限成長，更能與使用者的功法、血脈、乃至大道感悟完美契合，自行演化！擁有一塊混沌星辰鐵，便等同于擁有了一件未來注定能成為‘道器’，甚至‘仙器’的胚胎！”
他看著凌夜，眼神灼灼：“此物與你，簡直是天作之合！你身負混沌之力，此鐵在你手中，必能綻放出它應有的光芒！只是，此鐵靈性極高，溫養(yǎng)與煉化都非同小可，更需海量的天材地寶與機緣。而且，此等神物一旦消息泄露，莫說炎京城，便是整個天風王朝，乃至更廣闊的地域，都會為你引來殺身之禍！”
“弟子明白?！绷枰股裆氐攸c頭。
林玄沉吟片刻，道：“此事絕不可外傳！你且將此鐵好生收著，日后老夫會為你留意相關(guān)的溫養(yǎng)法門與煉器大師。在你擁有足夠自保之力前，切不可輕易動用或示人！”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鎖龍淵之行后，你若能成功重塑道基，凝聚‘道紋雛形’，老夫便將林家珍藏的一份關(guān)于‘星辰淬體’的殘缺秘法傳授于你，或許能與這混沌星辰鐵相輔相成?！?/p>
“多謝師尊！”凌夜心中大喜，這混沌星辰鐵的出現(xiàn)，以及林玄的反應，再次超出了他的預期。
林玄擺了擺手，神色復雜地看著凌夜，良久才嘆道：“你這孩子，身上的秘密與機緣，真是越來越讓老夫看不透了。也罷，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只需謹記，無論何時何地，林家，都是你的后盾?！?/p>
“弟子謹記！”
“去吧，好好準備。三日之后，鎖龍淵，老夫等你！”
凌夜躬身告退，心中豪情萬丈。鎖龍淵，道基重塑，星辰淬體，混沌星辰鐵……他的未來，正一步步走向波瀾壯闊！而炎京城，乃至整個世界，都將因他而顫抖！
凌夜回到聽濤小筑，心中波瀾壯闊。鎖龍淵的兇險與機遇，混沌星辰鐵的無上潛力，以及師尊林玄的殷切期望，都化為他前進的無盡動力。三日時間，看似短暫，對他而言，卻是將一身暴漲的力量徹底沉淀、融會貫通的關(guān)鍵時刻。
靜室之內(nèi)，凌夜盤膝而坐，心神沉入己身。
淬體九重巔峰的修為，在他刻意引導下，如百川歸海，每一個細微的境界都打磨得圓融無暇?；煦缯鏆庠谥鳉夂?nèi)奔騰不息，雄渾而精純，每一次周天運轉(zhuǎn)，都讓他的肉身骨骼發(fā)出細密的歡鳴，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蛻變而雀躍。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新生的“破滅道宮”以及那塊神秘的混沌星辰鐵之上。
“破滅道宮，執(zhí)掌毀滅與新生……”凌夜心念微動，道宮內(nèi)那團灰金色的混沌破滅之力緩緩旋轉(zhuǎn)，比之初成之時，更加凝練厚重，隱隱散發(fā)出一股鎮(zhèn)壓萬古、湮滅一切的恐怖意境。他嘗試著將自己的“殺意”、“戰(zhàn)意”乃至對“死亡”的感悟，以神識為引，融入這破滅之力中。
驚人的一幕發(fā)生了！那灰金色的能量在融入這些意念之后，竟變得更加靈動，仿佛被賦予了靈魂。當他再次催動一絲破滅之力時，其威力雖然沒有本質(zhì)提升，但卻多了一股直指本源、難以防御的“意境”壓迫！
“好！如此一來，我的攻擊將更加詭譎莫測！”凌夜眼中精光一閃。
隨后，他取出了那塊巴掌大小的混沌星辰鐵。
此鐵入手冰涼，卻又帶著一絲溫潤，與他體內(nèi)的混沌源珠和破滅道宮遙相呼應，傳遞著一種血脈相連般的親近感。
“師尊說此鐵能無限成長，需海量天材地寶與機緣溫養(yǎng)……”凌夜摩挲著星辰鐵表面那深邃的紋路，心中一動，“尋常天材地寶我暫時不多，但這混沌破滅之力，我卻不缺！”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出一縷精純的混沌破滅之力，緩緩注入混沌星辰鐵之中。
“嗡——！”
星辰鐵驟然一顫，表面的暗沉色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了一絲，那些深邃的星空紋路仿佛被點亮了一般，閃爍起微弱的幽光。一股更為強烈的渴望之意從鐵中傳來，它竟主動開始吞噬起凌夜渡入的混沌破滅之力！
凌夜心中一喜，立刻加大了輸送。
灰金色的能量洪流源源不斷地涌入星辰鐵內(nèi)，那塊金屬仿佛一個無底洞，貪婪地吸收著。隨著吸收的進行，星辰鐵的重量似乎沒有變化，但其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卻在發(fā)生著某種玄奧的蛻變，與凌夜之間的聯(lián)系也愈發(fā)緊密。他甚至能感覺到，鐵中似乎孕育出了一絲微弱的、懵懂的“靈性”！
“果然可行！”凌夜大喜過望。雖然這只是杯水車薪，但卻為他指明了一條溫養(yǎng)此神物的道路。
接下來的兩日，凌夜除了鞏固修為，溫養(yǎng)星辰鐵，便是反復錘煉《太虛煉魂訣》第一重“凝神化識”。他的神識本就遠超同階，此刻更是凝練如鋼，覆蓋范圍已近千丈。他嘗試著用神識在堅硬的青石板上刻畫符文，初時還略顯生澀，但數(shù)個時辰后，便能以神識為筆，行云流水般刻下復雜的聚靈陣紋，其精細程度，比之用手刻畫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還將從地脈元晶中領(lǐng)悟到的土行力量運用法門融入戰(zhàn)斗體系。心念一動，腳下地面便能瞬間隆起尖銳土刺，或是在體表覆蓋一層厚重的巖鎧，攻防一體，更添變化。
這日午后，凌夜正在庭院中演練新得的力量，將一縷混沌破滅之力附著于指尖，對著一塊兩人合抱的巨石輕輕一點。那巨石無聲無息，從內(nèi)部開始寸寸瓦解消散，最終化為一捧細膩的飛灰，隨風而去。
就在此時，他神識微動，察覺到聽濤小筑之外，有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窺探。
“嗯？”凌夜眉頭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他這幾日的“沉寂”，讓某些人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并未現(xiàn)身，只是心念一動，一股無形的“魂擾”之力悄然散開，籠罩向那幾道身影。
庭院之外，三名賊眉鼠眼的林家旁系子弟正墊著腳尖，試圖透過茂密的竹林看清院內(nèi)景象。他們都是些平日里游手好閑，趨炎附勢之輩，聽聞凌夜得大長老青睞，入住聽濤小筑，心中嫉妒不已，便想來探探虛實，看能否抓到什么把柄。
突然，三人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眼前景物天旋地轉(zhuǎn)，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極致的恐懼，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極的兇獸正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他們。
“??！鬼啊！”
“救命！有怪物！”
三人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向遠處逃去，口中胡言亂語，再不敢靠近聽濤小筑半步。
凌夜收回魂擾之力，搖了搖頭。這些跳梁小丑，還不值得他親自出手。不過，這也提醒了他，樹大招風，炎京城內(nèi)，盯著他的人恐怕不在少數(shù)。
第三日清晨，凌夜將自身狀態(tài)調(diào)整至前所未有的巔峰。無論是肉身力量、真氣修為、靈魂境界，還是對各種力量的掌控，都達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點。
他靜立于庭院之中，黑發(fā)披肩，眼神深邃如星空，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淵渟岳峙、即將化龍升天的磅礴氣勢。
“師尊，弟子已準備妥當。”他對著虛空，輕聲說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話音剛落，一道溫和的聲音便在他耳邊響起：“好，凝心閣外候著?！?/p>
凌夜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已消失在原地。
凝心閣外，林玄早已負手而立，他看著緩步走來的凌夜，眼中充滿了欣慰與期待。
“看來你這三日，又有所精進。”林玄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凌夜的氣息比三日前更加內(nèi)斂圓融，那是一種力量掌控到極致的表現(xiàn)。
“略有所得?！绷枰怪t遜道。
“好，廢話不多說?！绷中坌湟粨]，“隨我來，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我林家禁地——鎖龍淵的真面目！”
說罷，他當先一步，身形如清風般向著林家后山深處掠去。凌夜緊隨其后，只覺得師尊每一步踏出，都暗合某種天地至理，看似緩慢，實則迅捷無比。
林家后山，越往深處，人跡越是罕至，參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原始莽荒的氣息。偶有強大的妖獸嘶吼聲從遠處傳來，令人心悸。
半個時辰后，兩人來到一處被濃郁黑霧籠罩的巨大峽谷之前。峽谷深不見底，黑霧翻騰間，隱隱有龍吟般的風嘯聲傳出，更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以及一股刺骨的陰寒之氣。
峽谷入口處，立著一塊高達十丈的黑色石碑，其上用血色大字書寫著三個遒勁有力，殺氣凜然的古篆——“鎖龍淵”！
石碑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強大禁制符文，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此地便是我林家禁地鎖龍淵?！绷中裆氐刂钢鴯{谷，“其下鎮(zhèn)壓著一條殘缺的地底龍脈，當年為了鎮(zhèn)壓此脈，我林家付出了慘痛代價。此地陰陽二氣混亂，煞氣罡風肆虐，更有無數(shù)兇魂煞靈盤踞，尋常凝氣境修士進入，都有死無生?！?/p>
他看向凌夜，眼中帶著一絲鄭重：“你確定要在此地進行‘道基重塑’？一旦開始，便沒有回頭路。若有半分差池，輕則修為盡廢，重則神魂俱滅！”
凌夜目光堅定地望著那翻騰的黑霧，感受著其中傳來的恐怖氣息，非但沒有絲毫畏懼，反而眼中戰(zhàn)意熊熊燃燒。
“富貴險中求，弟子心意已決！”他聲音鏗鏘，擲地有聲，“若連這點兇險都無法面對，何談踏足武道巔峰！”
“好！”林玄眼中爆發(fā)出萬丈豪情，“不愧是我林玄的弟子！今日，老夫便為你護法！能否魚躍龍門，鑄就無上道基，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玄奧的符文自他指尖飛出，融入那黑色石碑之中。
“轟隆隆——！”
石碑劇烈震顫，峽谷入口處的禁制光幕，緩緩裂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股更為恐怖的吸力與混亂能量，從縫隙中狂涌而出！
“去吧！”林玄沉聲道，“記住，守住本心，破而后立！老夫在此為你鎮(zhèn)守三個時辰，若三個時辰后你還未出來，老夫便會強行進入！”
“弟子明白！多謝師尊！”
凌夜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混沌真氣與破滅之力同時運轉(zhuǎn)到極致，毫不猶豫地一步踏入了那漆黑如深淵般的鎖龍淵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剎那，禁制裂縫緩緩閉合。林玄目光復雜地望著那片翻騰的黑霧，負手而立，如同一尊亙古不變的守護神。
炎京城的天，或許真的要變了。
一步踏入鎖龍淵，凌夜頓感天旋地轉(zhuǎn)，仿佛被拋入了一個正在崩潰的古老世界。
刺骨的陰寒之氣如萬千鋼針，瘋狂鉆向他的四肢百骸，試圖凍結(jié)他的血液與真氣。與此同時，灼熱狂暴的九天罡風則如無數(shù)燒紅的利刃，從四面八方切割而來，撕扯著他的護體真氣，發(fā)出“嗤嗤”的刺耳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