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玄甲少年愉悅嘲諷的看著“丟進滾油里面的兩坨冰”,就像劣童往地上的一堆螞蟻窩灑了一泡尿,嘴角勾起譏誚玩味的弧度,看著那一群丑陋卑賤惡心的螻蟻“被尿滋得毒死大半,”心里剛生的陰霾都消減了不少。
流光玄甲少年又漫不經(jīng)心地拋起一顆小果,五彩巨蟒閃電般探首,精準地將果子銜入口中。
少年忽然搖了搖頭心情頗為舒暢道:"罷了,日月剛告誡我不要與這些螻蟻計較,轉(zhuǎn)眼就拿他們當靶子,倒顯得我小氣了。"
他又拈起一顆果子,隨意地含在口中,雙腮微微鼓起。忽地一吐,接著咀嚼起嘴里的果肉,而果核如流星般激射而出。五彩巨蟒默契地同時吐出果核,兩顆果核相伴著劃破長空。
這兩顆蘊含著毀滅之力的果核越過千山萬水,甚至飛越了臂臑國,最終墜落在更西方的一個小國。少年極目遠眺向那一小撮地方,看著那里像一個肥皂泡一樣的能量泡破碎,估摸著上萬生靈就此灰飛煙滅了。
少年收回目光,滿意地點頭:"這次又是我贏了。"他隨手習慣的拍了拍手掌。
五彩巨蟒晃動著獨角蛇首,顯得對這個結(jié)果很不服氣。
少年忍俊不禁:"怎么,還想耍賴?上次那些螻蟻排得倒是整齊,剛好是個圓。一時興起,忍不住打了個十靶,一下就沒了,一點興致都沒有。"
"雖然只死了三千多螻蟻,但你可別忘了,上次你貪嘴直接把果核咽下去了,自然算你輸。"
說罷,帶著毀滅數(shù)萬生命的愉悅心情,少年如同頑童般蹦跳著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五彩巨蟒在原地不甘地吐著信子,隨后也一頭扎入虛空,只余下陣陣空間漣漪緩緩蕩開。
待得剩余哮狼回過神來,舉目四望,殘垣斷壁間已看不到同類。偶爾幾聲狼嘯,也是哀嚎。
經(jīng)過這兩顆隕石的沖擊,原本還有數(shù)千鬣狗獵食軍和兇悍的哮狼軍竟已百不存一。
那頭失控的巨猿身旁橫尸遍地,它身上更是沒有一寸完整的皮膚,全身上下虬結(jié)的筋肉上布滿深可見骨的齒痕,被咬得鮮血淋漓,周圍滿地的碎肉血水,致命傷是頸部插著的那把斷刀——刀刃深深砍入喉嚨,刀柄上還殘留著一截斷臂,顯然是被它撕碎的哮狼將臨死前拼死一擊。這頭龐然大物已然仰面倒地,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滾圓,死不瞑目。看來掙脫控制后的瘋狂殺戮,正是它臨終前的復(fù)仇。
此時陽勢陽曦周圍已聚集起十幾個人族勇士。這些戰(zhàn)士個個神情堅毅,他們當然清楚靠近隕石的兇險,但此刻都義無反顧地圍剿著視野中殘存的哮狼惡犬。犬戎惡狼軍卒在付出慘重代價后終于意識到隕石的可怕,那些僥幸存活的犬戎士兵紛紛露出驚恐之色,嗚咽著向戰(zhàn)場外圍逃竄。
陽曦眼見族人被犬戎撕咬分尸的慘狀,早已五內(nèi)俱焚。她雙目赤紅,手中魚際劍化作一道銀色旋風,不顧一切地追殺逃竄的犬戎惡狼。她每一次騰躍都能跨越數(shù)丈距離,刀光閃過必有犬戎斃命。更可怕的是,她此時周身還有纏繞的真氣,隱隱形成護體罡風,偶爾襲來的冷箭尚未近身,便被她敏銳感知,往往反手一揮,劍芒便循著箭跡索命而去。
"這就是煉氣巔峰圓滿,即將登臨神通境的強者嗎?"眾人望著陽曦如鬼魅般的身影,既驚嘆又振奮。
人族戰(zhàn)士們緊隨其后,他們心知肚明:在這血腥戰(zhàn)場上,一旦落單就意味著要獨自面對兇殘的犬戎惡狼。
陽勢此刻也已殺得興起,似乎才把他體內(nèi)嗜血的一面喚醒,戰(zhàn)斗都要接近尾聲了,他居然還渾身真氣翻涌如沸,齦交锏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癲狂怒意,那不規(guī)則的锏尖此時散發(fā)出的寒光都格外刺目,不規(guī)則锏尖吞吐幽藍寒芒,鋒芒流轉(zhuǎn)間看著比鐵王座更顯森然可怖,寒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
這支人族隊伍所過之處,犬戎惡犬紛紛授首,原本肆虐戰(zhàn)場的狼嚎漸漸變成了凄厲的哀鳴。
眼見所到之處犬戎惡狼紛紛身首異處,人族戰(zhàn)士們受到鼓舞,戰(zhàn)意愈發(fā)高昂。他們結(jié)成緊密戰(zhàn)陣,互為犄角,只要見著犬戎惡狼便上前圍殺。戰(zhàn)場上漸漸響起人族戰(zhàn)士的怒吼,與犬戎的哀嚎交織成復(fù)仇的樂章。
天降隕石轟然砸落,毀滅性的能量威勢不僅消滅了那犬戎惡狼百不存一的“百”,剩下“一”也是嚇破了膽,銳氣盡喪,戰(zhàn)意潰散。
陽曦等人殺意沸騰,如猛虎下山般瘋狂反撲,刀光劍影間,犬戎哀嚎四起。殘余的犬戎獵食軍眼見局勢逆轉(zhuǎn),紛紛倉皇后撤,再不敢與人族正面交鋒。
幸存的哮狼將驚怒交加,仰天發(fā)出凄厲長嘯——它們此行浩浩蕩蕩六千軍伍還有倆頭食精巨猿,可如今趕至身邊的竟不足百數(shù),傷亡之慘重,遠超想象!幾個領(lǐng)軍的哮狼將早已斃命,部分實力較弱的犬戎甚至難以維持獸身,被迫退回人形,戰(zhàn)力大減。
原本兇殘圍攻人族的獵食軍團,士氣瞬間被擊潰了。
人族雖僅剩二十余名勇士,卻氣勢如虹,追著百余殘敵砍殺。哮狼軍士氣徹底崩潰,再不復(fù)先前的兇悍,三分鐘熱血的撕咬欲望消退后,剩下的只有恐懼與逃命的沖動。
那頭黑毛哮狼將死死盯著陽曦等人,眼中滿是不甘??僧斔吹皆絹碓蕉嗟耐逋巳カF身,拖著傷殘之軀狼狽逃竄時,終于低吼一聲,轉(zhuǎn)身朝城外狂奔而去。
“除惡務(wù)盡,清剿殘敵!”陽曦一聲厲喝,聲震四野。
人族幸存勇士聞言,戰(zhàn)意再漲,紛紛施展身法,從廢墟間疾掠而出,如狂風般席卷戰(zhàn)場。單打獨斗或許難以取勝,但此刻眾人合力,三五成群圍殺落單的犬戎,刀劍齊下,血肉橫飛!
殘存的犬戎徹底膽寒,再不敢停留,爭先恐后地朝城外潰逃。
陽曦形如瘋魔。在琥珀色的天色漸漸被灰幕陰霾蠶食稀釋的光影下。
一人在前狂奔砍殺,手中魚際劍化作奪命寒光,所過之處血浪翻騰。身后一眾人族勇士緊隨其后,追趕往外潰逃的犬戎殘部,直沖出崇陽城外。
直至荒野之上已然沒了犬戎鬣狗的蹤影。陽曦仍機械般向前沖殺。后方將士察覺異狀,便沖其高喊喊道:"大將!敵軍已經(jīng)潰逃,戰(zhàn)略目標已達成!"
喊聲入耳,陽曦奔跑的身形終于漸漸緩下來。魚際劍拄地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只見她渾身浴血,手中長劍仍微顫。
當眾人看到陽曦充血的眼神里漸漸恢復(fù)清明,殺意慢慢退卻,便上前安慰道;
“大將,你已經(jīng)盡力了?!?/p>
這既是安慰,也是事實。
作為崇陽城僅存的巔峰強者,她不僅是商陽的親傳弟子,更是對商陽有父女之情。
崇陽國主商陽也不僅把希望光寄托在陽勢的煉魂計劃那里,更多的是寄托在這個看得著摸得見的現(xiàn)實強者身上,在世時除了傾囊相授,更是加倍注重對她的保護庇護,防止她被那些異族的妖魔精怪弩掠去凌辱斬殺,讓崇陽人族的下一個魂境強者胎死腹中。
最后的那次采日光功本該是她領(lǐng)隊去采,但商陽魂境修為者,有著對危險的預(yù)感,他似乎是預(yù)感到了危險的征兆,才自己帶隊去執(zhí)行那個任務(wù),還留下崇陽軍伍“四梁八柱”幾位將校,連光明軍“四梁”里的行間和章門倆梁都給她留下了。
商陽國主的倉促離去,讓陽曦大受打擊,
他始終銘記國主遺愿,誓死守護崇陽人族。
因而戰(zhàn)事初起,陽曦為彌補自己的“過失”,便孤身陷陣,先是以一己之力逆沖數(shù)千犬戎大軍,在戰(zhàn)場上簡直是在燃燒生命——即便是昔日神通境的商陽國主,也不敢獨自面對一千沖鋒奔騰的哮狼軍,如此深陷敵陣。
后又連斬敵酋于城下。
所作所為,完全是竭力在透支壓榨這副早已傷痕累累的軀體。
此刻全憑意志強撐傷軀。左右人見她這狀態(tài),都清楚,她的體力已嚴重透支,若他此刻松開魚際劍,恐怕會當場力竭倒地。
暮色籠罩下的城外戰(zhàn)場,血腥危險至極,眾人等陽曦調(diào)息片刻,便匆匆往城中趕去。剛進城門,偌大的城池此時已經(jīng)化作一片廢墟。
殘垣斷壁,尸橫遍地,放眼望去,寂寥的街上竟然見不到一個活物。
陽曦目光掃過被隕石轟開的城墻豁口,正欲邁步,忽聞身側(cè)傳來窸窣聲響。
一位年老婦人從焦黑的石屋廢墟中蹣跚而出,渾濁的雙眼警覺地環(huán)視四周。待看清陽曦等人族的裝束,她緊繃的肩背才稍稍放松。老婦的目光留心注意到中間女將的雙腳,那靴底早已磨穿,已然赤腳血污黏地。
老婦顫巍巍地蹲下身,從路旁陣亡士卒的尸身上解下一雙鞋子。拍拍塵土,走過來雙手托著,呈給她,陽曦收回緊繃的思緒,看向老婦悲傷的眼神和謙恭的態(tài)度以及雙手托呈給她的鞋。
低頭下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底早就磨爛了,兩只腳掌多有血泡,女將這才驚覺雙腳傳來的劇痛。
陽曦接過鞋子,木然沖老婦點了點頭,老婦沖其彎了彎腰,踽踽而回。
陽曦站立未動
這時,隱白從地面的黑影中凝聚而出,向前走出兩步,躬身向陽勢行禮請示:"殿下。"
陽勢看道隱白在此,說明哮狼獵食軍還沒有滲透獵殺到邑城惠陽。崇陽城與后面邑城惠陽的第二道防線,還沒啟動。
他先前在城破之前,除了安排隱白"攝魂瞳子髎"現(xiàn)身。
還讓陽輔在前往所屬邑城的路上,從邑城人族守軍抽調(diào)組建了一千人,在途中設(shè)置了第二道阻攔防線。
讓瞳子髎現(xiàn)身于崇陽城,目的是為了迷惑敵方,擾亂“視線”。
其實在第二道防線處,商陽國主的遺體也秘密安置在那里,準備還由隱白操控再當一回“陳列品”,借商陽國主其生前威名震懾敵膽。
崇陽人族確已山窮水盡,竟連故主遺骸都不得不押上戰(zhàn)場賭一線生機。
"立刻通知陽輔率領(lǐng)那一千人族進城,加強絕境長城防線;同時通知邑城城主,迅速啟動戰(zhàn)后救治與善后工作:盡快修葺絕境長城,妥善安葬族人的尸體,搭建臨時住處,調(diào)集米糧食物,派遣大夫救治傷者,立即運送食水以解燃眉之急。
隱白躬身領(lǐng)命,身形一沉,倏然沒入地影之中,再無蹤跡。
大戰(zhàn)過后,眾人心中既有如釋重負之感,也充斥著難以置信的驚訝與彷徨。陽勢縱身站到高處,本想提氣發(fā)聲,一吐胸中悶氣,同時通知族人敵人已經(jīng)退走,然而站立良久,卻未開口。
此時的崇陽城,只能用滿目瘡痍、愁云慘霧來形容。接二連三的戰(zhàn)事對崇陽造成了近乎毀滅性的破壞,城里大部分房屋都已損毀,石砌的建筑也被燒得黢黑,整座城沒有一處完整的院落。
最終,陽勢還是提氣高喊:“敵人已被擊退,眾人速來,整理清掃,救治善后!” 他喊一遍,停三秒,然后再喊一遍,一直喊到胸口悶氣消散,手指不再頻繁抖動,才停下來。
聽到他的呼喊,幸存的族人逐漸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令他略感欣慰的是,幸存的人數(shù)比他預(yù)想的要多,目測還有七八百人,其中以老少婦孺居多,想不到還有這么多老少婦孺在崇陽城,想來她們是不愿撤退到后面的邑城惠陽,戰(zhàn)事發(fā)生時他們多是充當了誘餌躲藏在角落。
壯年男子所剩無幾,而人族軍伍里的“四梁八柱”將校,除了雙腿被廢,幸存下來的行間,還有“伏擊戰(zhàn)場”位于王庭片區(qū)的“厲兌”也幸存。
原光明軍的沖陽、章門將領(lǐng)皆已戰(zhàn)死。守軍的“八柱”更是只剩下一位被安置于惠陽城的留存下來。參加崇陽城戰(zhàn)斗的只是看見了幾位將校被殘殺的尸骨,估計都已經(jīng)被殘害了吧!
人族如何洗盡鉛華,鳳凰涅槃,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