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我緩緩轉(zhuǎn)身，目光越過杜姝意那張得意洋洋的臉，直接落在顧聞旭身上。
“這是你的意思？”
他站在那里，臉色不停變幻。
眼睫毛顫抖了一下，眼神開始游移。
最終避開了我的視線。
那幾秒鐘的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
顧老爺子突然拍桌而起：“胡鬧！宋琳在顧家**十年，就算不做新婦也是半個顧家人！”
“爺爺！”顧聞旭終于開口，“姝意說得沒錯，既然已經(jīng)做出決定，就該斷得干干凈凈?！?/p>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那平靜的笑容讓顧聞旭明顯一怔。
“顧爺爺，既然這是聞旭的決定，我尊重?！?/p>
我環(huán)視書房內(nèi)的每一個人，目光最后落在顧聞旭身上。
他下意識地別過臉去，手指不安地絞動著衣袖。
“顧爺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有些賬也該算清楚了?！?/p>
我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書房驟然安靜下來。
“我從十七歲開始接手服裝生意，到現(xiàn)在整整八年?！?/p>
杜姝意發(fā)出一聲嗤笑，卻被顧聞旭用眼神制止。
“第二年，我設(shè)計的服裝獲得全國大獎，營業(yè)額五個億，凈利潤八千萬?！?/p>
“第四年，我又獲得了國際大獎，營業(yè)額九個億，凈利潤三億五千萬。”
“第六年，我?guī)е櫴戏b打入國際市場……”
我一樁樁一件件地數(shù)著，每報出一個數(shù)據(jù)，顧老爺子的臉色就凝重一分。
“所有這些加起來，八年間我為顧家創(chuàng)造的凈利潤，超過50億?！?/p>
顧聞旭輕咬著唇角。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數(shù)字意味著什么。
前世顧家能躋身江城頂級豪門，全靠這些項目打下的基礎(chǔ)。
“顧家養(yǎng)我二十五年，我替顧家賺了50億?！蔽业恼Z氣一直很平靜，“這筆賬，今天算是兩清了。”
“顧家不欠我，我也不欠顧家的?！?/p>
“我和顧家斷絕關(guān)系，從此再無瓜葛?！?/p>
杜姝意突然冷笑：“說得倒好聽，但有你這樣嘴皮子一碰就斷了的嗎？”
她走上前來，粗魯?shù)乩段业囊路?/p>
“這身高定就值幾十萬吧？”
她拽起我的衣領(lǐng)，露出那條項鏈。
“嘖嘖，這項鏈少說百萬起?！?/p>
又拎起我的包打量。
“這包也是全球限量拿貨的，有價無市啊。”
“所有這些，哪樣不是顧家的錢？”
我任由她拉扯羞辱，目光始終鎖定顧聞旭。
他的指甲已經(jīng)掐進(jìn)了掌心，卻依舊保持沉默。
“聞旭?！蔽逸p聲問，“難道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真的一文不值嗎？”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嘴。
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本以為重活一世，自己已經(jīng)放開了。
沒想到此刻，心臟依舊像是被剮了一塊，痛得讓人幾乎窒息。
我強(qiáng)忍情緒，開始解項鏈。
項鏈拍在桌子上發(fā)出響聲，在死寂的書房里格外刺耳。
“宋琳！”顧老爺子嚯地站起身，“你何必……”
“顧爺爺?！?/p>
我打斷他的勸阻，指尖開始解下腕表。
皮帶扣清脆的響聲中，包包、首飾、高跟鞋被我一件件褪下，整整齊齊碼在地板上。
最后連內(nèi)褲也被扯下，我赤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上。
杜姝意嘴角勾起勝利者的弧度，而顧聞旭的臉色瞬間失去血色。
當(dāng)我開始解開襯衫紐扣時，他猛地別過頭，喉結(jié)不安地滾動。
“夠了！”顧老爺子重重拍桌，“立刻停下！”
我面無表情地將衣物疊好，壓在隨身包上。
“從今天起，我只為自己而活?！?/p>
“我是宋琳，和顧家再無關(guān)系?！?/p>
踏出顧家后門時，我身上什么也沒有。
不知何時，門外已擠滿舉著相機(jī)的記者，見我出現(xiàn)，立刻潮水般圍攏上來。
“宋總監(jiān)，被顧家驅(qū)逐是什么滋味？”
“聽說您連內(nèi)衣都帶不走，是真的嗎？”
閃光燈刺得我睜不開眼，喉嚨像被砂紙磨過般生疼：“讓開。”
哄笑聲此起彼伏。最前排的男記者故意將鏡頭懟向我的私密處。
那張臉我見過，上周還和杜姝意挽著手出入會所。
我雙臂環(huán)胸護(hù)住身體，踉蹌著往前沖。
突然有人從背后狠推一把，我重重摔在碎石路上，后腰撞上尖銳的棱角。
溫?zé)岬难樦笸葍?nèi)側(cè)流下，無論怎么按壓都止不住。
我咬著牙撐起身子，在哄鬧聲中跌跌撞撞地跑遠(yuǎn)。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緊追不舍，直到拐進(jìn)一條僻靜的小路才甩開他們。
剛小心的走出小路，一輛藍(lán)黑色賓利突然擋住去路。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
“宋小姐，我是秦氏集團(tuán)的秦宥曄?！?/p>
他脫掉上衣，輕輕蓋在我身上。
“我母親想見您一面，可以嗎？”
我愣住了。
秦宥曄，赫赫有名的滬圈大少爺。
秦家，真正有底蘊的頂級豪門。
前世我花了十幾年都對我愛答不理的豪門，如今竟然主動找上門來？
我站直身子，鄭重點頭。
“榮幸之至。”
……
第二天，顧家別墅里，顧聞旭正對著手機(jī)屏幕發(fā)呆。
“熱搜榜一，顧家童養(yǎng)媳宋琳痛失新婦身份，被掃地出門，裸身游街！”
“世風(fēng)日下，丟人現(xiàn)眼！”
“聽說要不是顧少爺念在多年情份上，她連內(nèi)褲都保不??！”
“昨天還是高高在上的顧氏服裝設(shè)計總監(jiān)，今天連野狗都不如，真悲催啊！”
“有啥稀奇的，豪門養(yǎng)的狗都這樣！”
他下意識點開視頻，畫面中那個赤身蹣跚的背影讓他心頭一顫。
當(dāng)鏡頭掃過宋琳不停流血的腰部，還有背部上陳舊的一道傷疤時，手指突然僵住了。
“聞旭，在看什么？”
杜姝意從身后摟住他，目光落在手機(jī)上后立刻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