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直到此時，我才意識到，整個眷村，從我踏足的第一刻起，就安靜得有些讓人害怕。
這些人都死了。
斷橋上，都是鮮血飛濺后留下的暗紅色印跡。
斷橋下，是數(shù)不清的尸體骨骼。
整個眷村都籠罩在一片恐怖的陰影中。
跨過斷橋，我來到了祠堂。
祠堂里，燈火通明，燭火點(diǎn)亮了所有的房間。
“族長？”
我試著呼喊里面的人，可是無人應(yīng)答。
只有我的聲音回蕩在其中。
“族......”
我往里面走，看到了熟悉的眷村牌位，被供奉在最上面的，是那位山神。
山神沒有名字，眷村的人就幫他草擬了一個人間的名字。
不過......他并不是姓柳，而是姓......周。
真是巧合，這個山神的名字，竟然和老族長的一模一樣。
一旁的八仙椅上，老族長拄著拐杖坐在那里。
他的胸腔起伏，看起來并沒有死。
我沖過去，手剛剛搭上他的肩膀，就被他渾身的釘刺扎傷。
“族長！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族長看到我，緩慢地抬起頭，我看到他的白發(fā)早已經(jīng)被鮮血浸。
他咧著嘴，笑著問我，“回......回來了？”
他伸手想要抓我的手，估計(jì)是想搭在我的手腕上看我究竟有沒有懷孕。
可是在他觸碰到我的第一秒，柳倚橦伸手將我從他的身邊抽離。
“你......你怎么回來了？”
我被他圈在懷里，反觀族長，早已經(jīng)咽氣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倚橦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冷笑了一聲，“昨晚花轎將我送上了翁山，僅僅一夜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你跟我說不知道？”
可是柳倚橦看起來比我還要震驚。
他逃離祠堂，開始在眷村里找人。
他嘴里呼喊著不知道是誰的名字。
我看著他，只有一種感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山神。
柳倚橦跑到了眷村的東北角，一株柿子樹下，有一間屋子。
屋子的窗戶全都被釘子封死，從外面看，像是很久都沒有人居住了。
他推門而入，我跟了進(jìn)去，竟然意外看到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人......
“娘親？”
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娘親看到我，也很驚訝，“你怎么回來了？”
數(shù)一數(shù)，我已經(jīng)將近十年沒有見過她了。
眷村里的人都道我娘去了山上，她為什么會在這里？
看見我，我娘也不激動，只是輕聲呼喚我的名字。
我走到她面前，她雙目猩紅，起身攥緊了我的手腕。
她在我的手腕上摸到了一根紅繩。
這是下轎子前，花媒婆套在我的胳膊上的。
我娘親將那一截紅繩丟進(jìn)了一旁的火盆中。
在火光的映照下，我才看清楚我娘親現(xiàn)在的樣貌。
她雙腿被廢，只能癱軟在一張破爛的席子上。
“娘......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娘悲慟，捶打著自己的胸口，說起了這些年的真實(shí)遭遇。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自己選擇離開的，而是被眷村的人逼走的。
只是因?yàn)?，她不想像外婆那樣再次前往山神廟。
就被眷村里的人捆綁著來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