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未婚妻的竹馬回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簽了個對賭協(xié)議。
協(xié)議上寫明,只要我的未婚妻為了他,拋下我九次。
那我就得無怨無悔地將未婚妻讓給他。
我答應(yīng)了。
第九次,她的竹馬著急道:“白知意,你要是再不嫁給我,我就要娶京城江家那個浮浪千金了?!?/p>
她瘋了似的掛斷了電話,又一次丟下我,然后偷了家里的戶口簿,跟竹馬領(lǐng)證結(jié)了婚。
當(dāng)天,他們在社交圈官宣了戀情,圈內(nèi)人翹首以盼,想看我和江家出糗。
這時,江媛媛找上了我,匪里匪氣道:
“你未婚妻搶了我老公,妻債夫還,我要你當(dāng)我老公,很合理吧?”
我點了點頭:“合理,你什么時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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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江媛媛瞬間瞠目結(jié)舌,愣愣的看了我好一會,半邊臉都紅了。
“既然你沒意見,那就這么定了?!?/p>
“我們?nèi)旌蠼Y(jié)婚,你要是敢逃婚就死定了!”
她邊說邊跑,一會撞到人一會碰倒擺件,火急火燎的就像是我會吃了她似的。
我的手指在鋼琴上滑了一下,眉梢微挑,覺得有些好笑。
江媛媛剛走,白知意便來了。
我看了她一眼,冷漠的收回視線,她臉色微白,趕忙朝我走來,“阿澤,你生氣了是不是?”
“我可以解釋的,言旭太老實,要是娶了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一輩子就全毀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跳進火坑?!?/p>
所以,她就背棄了對我的承諾,跟他去領(lǐng)證了。
但其實,就算她不跟他領(lǐng)證,她為了他第九次拋下我,我跟她也已經(jīng)沒有以后了。
我淡聲道: “你走吧,現(xiàn)在你結(jié)婚了,退婚的事就不用我處理了吧?!?/p>
白知意蹙眉,更加急切地看向我。
“阿澤,我跟言旭是假結(jié)婚,嫁給他只是為了幫他脫困。”
“我跟你保證,我只把他當(dāng)?shù)艿埽^不會讓他碰我的!”
“而且我跟言旭都說好了,半年后就離婚,到時候他會出國,這段時間只能先委屈你忍一忍,跟我地下戀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嫁給你的?!?/p>
“希望你不要為難他,好好跟他和平相處?!?/p>
她心疼竹馬我能理解,可她憑什么理直氣壯的,要求我從男朋友變成當(dāng)?shù)谌?,還要無條件的等她半年?
就算我愿意,我爸媽也不會看我自甘墮落。
我輕聲道,“李家大少爺,絕不可能娶二婚女?!?/p>
白知意臉色難看了幾分,“二婚女?你明知道我不會背叛你,為什么要把話說的那么難聽,再說了,我就名義上是他的老婆,可我的心是你的?!?/p>
“我們只是這段時間地下戀而已,況且周圍的朋友親人都知道你才是我真正的老公,你為什么不能諒解一下,非得看著言旭進火坑才甘心嗎?”
聞言,我的眸色恍惚。
她說心是我的,卻九次為了她的竹馬拋下我。
他說吃不下,她甩下我的生日會,給他訂餐廳,陪他吃飯。
他說頭疼,她在大雨滂沱的夜里丟下我,讓我獨自回家,給他買藥送去。
一次又一次,我的心也煎熬了一次又一次。
昨天他說不想娶江家那位小姐,她偷戶口本都要跟他領(lǐng)證,讓我徹底淪為圈子里的笑料。
現(xiàn)在,她還想拿著已婚的身份跟我地下戀,這跟讓我當(dāng)?shù)谌哂惺裁捶謩e,成為笑柄不夠,還得看我身敗名裂才夠嗎?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鋼琴,“抱歉,我不喜歡地下戀,也不娶二婚女,白小姐,請回吧?!?/p>
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面子,白知意終于氣急敗壞。
“李澤,圈內(nèi)誰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很多年,父母都見過了,連你家我都住過,你要是不娶我,還能娶誰?”
話畢,白知意怒氣沖沖的離開。
我面色蒼白,忍不住苦笑。
我知道,曾經(jīng)那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白知意,已經(jīng)消失了。
從現(xiàn)在起,她只是張言旭的老婆。
也許,早在她為了張言旭一次次將我丟下的那時起,我就該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可惜我太天真,總幻想著我跟她多年感情,不可能敗給一個,在她最困難時就離開的人。
然而,我錯了。
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后來者不過只是空虛時間打發(fā)的樂子罷了。
像是怕我反悔,江媛媛第二天就帶著父母上門商議婚事了。
誠意很足,光是嫁妝就擺滿了整個客廳,而他們帶來的天價合作合同,更是表明了對我的看重。
我爸媽雖心動,但更在乎我的感受,江媛媛始終有點水性楊花,怕我入贅過去不幸福。
我花了點心思說服了他們。
愛哪有可以攥在手里的錢實在。
江媛媛再不濟,也是江家的獨女,只要她不作奸犯科,錦衣玉食的過幾輩子是沒問題的。
我正交代管家差人把禮物收起來,轉(zhuǎn)頭,就看見張言旭拉著白知意的手走進來。
見到琳瑯滿目的藏品,張言旭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白知意則蹙眉,不悅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半年之后再跟你結(jié)婚,你怎么還告訴別人婚禮會如期舉行?還準(zhǔn)備那么多彩禮,很讓人厭煩知道嗎?”
我愣了愣,她好像誤會了什么。
以為江家送來的嫁妝,是我準(zhǔn)備入贅?biāo)业牟识Y?
張言旭可憐巴巴:“阿澤,求你,先把知意姐借給我一陣子吧,我真的不想娶江家小姐?!?/p>
說著他朝我上前一步,我的視線不經(jīng)意落在他無名指的戒指上,有一瞬間的晃神。
那是白家父母的定情信物,白母要傳給女婿的,我求了她很久,讓她正式訂婚那天親自為我戴上,她卻只拿了一對普通的對戒敷衍我。
而現(xiàn)在,它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張言旭的手上,他們甚至連個正式的婚禮都沒有。
張言旭看著我,眼底是滿滿的得意。
他將戴著戒指的手,親昵地伸進白知意的包里,掏出一個盒子放到她的手上。
“你都特意給阿澤準(zhǔn)備了禮物,別賭氣,快哄一下他!”
白知意冷著臉,心不甘情不愿的將禮盒塞到我手上。
我沒有接,禮盒啪的地一聲掉到地上,一個手工粗劣的手表掉了出來。
白知意十分生氣:“李澤,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
一塊爛手表,連修表匠柜臺的邊角料都比不上,我不收她還好意思生氣。
大概我的表情太過嘲諷,白知意惱火的將手表踢飛。
“你不要就算了!”
張言旭神情落寞道:“阿澤,你這是做什么呀!這可是知意姐跟我特意給你選的呢!”
白知意憤恨的掃了我一眼,一副我不識好歹的架勢。
張言旭低頭將手表撿起來,期期艾艾看著我:“阿澤,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但你不能辜負(fù)知意姐的心意呀?!?/p>
說著他一副心疼的架勢,輕輕地擦拭著手表上不存在的灰塵。
我看著他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笑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手段,三言兩語就給我安了個罪名。
而且,明明是他跟我提的對賭協(xié)議。
他既然贏了,我也無條件把人讓出去了,連半個不字都沒有說過,他還在我面前惺惺作態(tài)裝什么?
我掃了張言旭一眼,疏離的開口:“你們的婚結(jié)了,我也退婚了,兩條平行線,要是沒事的話,以后少見面?!?/p>
可他們都覺得我說的是氣話,做不得真。
張言旭拿著手表,就要往我手腕上套:“阿澤你別生氣,這可是知意姐親手做的,我想要都沒有呢。”
我不厭其煩,直接揮開他的手。
“我說了,我不要!”
我沒用多少力氣,張言旭卻直挺挺的朝邊上的架子撞去,像是被人大力推開一樣。
他瞬間雙眼猩紅,無辜道:“阿澤,是我逾越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收下知意姐的心意,和她和好。”
白知意心疼的拉過他的手,抬頭憤恨的瞪著我。
“李澤,你太過分了!你立刻和言旭道歉!”
見我無動于衷,她一把抓過張言旭手里的手表,直接丟進垃圾桶。
“像你這樣輕視別人心意的人,哪里配得上我的用心,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后悔,又像條狗似的來求我?!?/p>
話畢,她扶著張言旭頭也不回的離開。
沒走幾步,張言旭假裝不經(jīng)意的回頭,笑容無聲。
他說:你輸?shù)暮軓氐住?/p>
2
張言旭是私生子,十一歲才被接回張家。
我聽說,那時他不懂用餐的禮儀,被同齡人嘲笑。
不僅如此,他哥哥假裝沒拿穩(wěn),直接將一塊蛋糕拍在他的西裝褲上。
在他手足無措之際,是白知意救了他。
之后,他像是有雛鳥情節(jié)一樣,一直跟在白知意身后打轉(zhuǎn)。
白知意見他可憐不禁默許他的靠近,還會額外照顧他一些,之后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會記著張言旭的那一份。
后來張言旭出國了,我跟白知意相遇,相知,相愛。
圈子里他們兩個的故事卻始終絡(luò)繹不絕。
他不在時,我經(jīng)常吃張言旭的醋,她就哄我:“你知道的,我只是可憐他的遭遇?!?/p>
我真以為她對張言旭是同情,也是憐惜。
可我萬萬沒想到,張言旭一回國,她就變了。
為了他,九次拋下我,更在得知他要跟江媛媛結(jié)婚的消息后,直接帶他去領(lǐng)證,搞先斬后奏那一套。
他們結(jié)婚官宣,朋友圈里全是祝福,全是青梅竹馬,好事成雙。
而我,是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的那一方。
她對我的情變了,又或者,從未有過。
我忍不住自嘲,心里放不下別人,又何苦來招惹我呢。
婚禮的前一天,恰好是情人節(jié)。
每次,我都會讓白知意陪我。
今年,我只想一個人走走。
走到我常去的高達(dá)店,想買下那個我想要了很久的珍藏版高達(dá),卻被店員告知那幾個珍藏版的高達(dá)都已經(jīng)被人買走了。
我心里還在感慨誰這么大手筆,卻聽到店員一臉艷羨。
“張先生實在太幸福了,就因為他喜歡,白小姐就買下了所有珍藏版的高達(dá)?!?/p>
“又是羨慕別人愛情的一天!你知道嗎,我聽說白小姐為了張先生,舍棄相伴多年的男朋友!”
“她對張先生肯定是真心的,有句話不是說,不要羨慕十年八年的愛情長跑,八成結(jié)不了婚,真正的愛情是占有,閃婚才能體現(xiàn)是真愛!”
我從沒想到會有一天,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沒有多說,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沒走多遠(yuǎn),就聽到有人叫我。
“阿澤!”
我下意識望向聲源的方向,就看到白知意拉著張言旭的手,而張言旭另一只手提著一盒高達(dá)。
“阿澤,你來買高達(dá)嗎?”
白知意冷著臉,想來因為之前的事情惱我。
張言旭狀似無意道:“阿澤,不好意思呀,知意姐把所有的珍藏版的高達(dá)都買下來送我了,你想要高達(dá),我這個給你吧?!?/p>
他說著,就要把高達(dá)往我手里遞。
我謹(jǐn)慎的往后退了一大步,不想再著了張言旭的道。
一個高達(dá)而已,我有的是,再說了,不管是人還是物,我都沒有要二手貨的習(xí)慣。
白知意被我避恐不及的態(tài)度氣到,陰陽怪氣道:“你呀,總是那么好心,可總有人不識好歹?!?/p>
話畢,她拉著張言旭轉(zhuǎn)身往商場餐廳的方向走去。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江媛媛的助理就找到了我。
“李先生,小姐讓我把這個給您?!?/p>
我有些訝異的望向她懷里的禮盒,竟然是純金高達(dá)。
我著實被江媛媛的財大氣粗嚇到,這一個高達(dá)夠我買下好幾個高達(dá)店了!
卻無疑,是我收過最精致,最帥氣的高達(dá)了。
我?guī)е哌_(dá),心滿意足的回家。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洗漱。
換上婚服,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恍惚。
我一直以為我會娶白知意,可終究事與愿違。
而娶了聲名狼藉的江媛媛,是我想都沒有想過的,不得不說造化弄人。
我剛準(zhǔn)備下樓,就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我以為是江媛媛來了,沒想到是白知意。
見到我,白知意立馬沉下臉:“你穿成這個樣子做什么?”
“我不是說了,半年之后才能嫁給你嗎?”
也許是我往日任她予取予求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以至于她真覺得我非她不可。
我對上她的目光,認(rèn)真道:“白知意,我們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我今天要娶的人不是你。”
“我老婆馬上就要過來了,你沒事的話就走吧?!?/p>
白知意不屑道:“李澤,你不娶我,還能娶誰,我真沒想到你會這么逼我,自己穿婚服,還準(zhǔn)備了彩禮,呵,有點恬不知恥了吧?”
“你以前那么清高自傲,現(xiàn)在為什么非得逼著我嫁給你?我說了得護著言旭,至少護他半年后,你這樣逼我,我也不可能嫁給你的,趕緊把婚服換掉,別下不來臺就難堪了?!?/p>
她偏聽偏信,我疲于應(yīng)付,剛想開口喊人帶走她,卻被門口的禮炮聲打斷。
白知意望向我:“這隔壁有人辦喜事?”
她話音未落,江媛媛就帶著一群伴娘走了進來。
她掃了白知意一眼,笑道:“呦,沒想到啊,白小姐也來參加我跟李家大少爺?shù)幕槎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