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嘴角微揚。這系統(tǒng)倒是貼心,連技能熟練度都管。雖然眼下只是修個驅(qū)蟲陣,但萬丈高樓平地起,誰說咸魚不能翻身?
"大師真乃神技!"老張頭顫巍巍地從懷里摸出一塊靈石,枯瘦的手指在靈石上摩挲了幾下,顯見是極為不舍,"這是額外感謝大師的..."
蕭白望著老人手中那塊泛著微弱靈光的石頭,突然覺得喉嚨發(fā)緊。這塊下品靈石怕是老兩口省吃儉用攢下的,表面都被摸出了包漿。
"不必了。"蕭白站起身,拍了拍衣擺沾上的泥土,"錢之前就結(jié)清了。"
老張頭的手僵在半空,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三塊下品靈石對農(nóng)戶不是小數(shù)目,往日那個雁過拔毛的蕭白,何時變得這般...古怪?
"不過......"
聽到這轉(zhuǎn)折,老張頭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褶皺間都透著幾分了然??磥磉€是那個貪得無厭的蕭白。
蕭白揉了揉咕咕作響的肚子,這才想起穿越至今粒米未進。家里那袋珍珠米要煮熟還得費些功夫,更別說還有個餓得皮包骨的小丫頭等著。
"這大半夜的實在餓得慌,"蕭白難得有些窘迫,"能不能...討些吃食墊墊肚子?"
老張頭聞言一怔。在他的記憶里,這位蕭大師向來非酒樓不食,最次也要去山莊中心去買些靈獸肉打牙祭,何時看得上他們這些凡俗吃食?
"等著!"老人轉(zhuǎn)身鉆進灶房,不一會兒捧著個還帶著灶灰的紅薯出來,"剛斷生的,回去烤烤就能吃。"頓了頓,又往蕭白懷里多塞了兩個,"給孩子也帶些...大師平日...唉,都不容易。"
蕭白接過尚帶余溫的紅薯,指尖傳來的熱度讓他心頭一顫。
他沒有說什么漂亮話,只是鄭重地行了一禮:"多謝。"
轉(zhuǎn)身走進雨幕時,蕭白沒看見身后老張頭驚得倒退半步的模樣。
老人扶著門框,望著那個逐漸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布滿老繭的手不自覺地發(fā)抖。
"老婆子..."老張頭聲音發(fā)顫,"你看見沒?蕭白剛才...給我行禮了?"
陳婆婆站在檐下,昏黃的燈光照著她凝重的面容。雨水順著茅檐滴落,在她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你說..."老婦人壓低聲音,"他會不會是被人奪舍了?"
"噓!"老張頭慌忙去捂她的嘴,粗糙的手掌都在發(fā)抖,"修仙者的事少打聽...說不定是哪位大能借尸還魂..."
“放屁,哪個大能屈尊奪這個?”
雨幕中,蕭白把紅薯小心地裹進衣襟。懷里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讓他想起前世加班到深夜時,街角那個總會給他留兩個包子的早餐鋪老板。
【叮!獲得"凡人的善意",氣運值+1】
……
門外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泥地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蕭白把懷里的紅薯裹得更緊了些,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跋涉。冰涼的雨水順著脖頸灌進衣領,褲腿早已被泥水浸透,沉甸甸地貼在腿上。
"應該就是這兒了..."
黑暗中,一間亮著微光的茅屋格外顯眼。蕭白走近時,聽到里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動靜。他推開門,只見挽月正用一把禿了毛的掃帚,小心翼翼地清掃地上的瓦罐碎片。
"我回來了。"
小丫頭聞聲一顫,手里的掃帚"啪嗒"掉在地上。她慌忙去撿碎片,鋒利的邊緣又在手指上劃出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滲出來,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淚水瞬間蓄滿了那雙大眼睛。
"別哭,看我?guī)Я耸裁础?
蕭白眼見情況不妙,連忙掏出懷里的紅薯。
熱騰騰的香氣在潮濕的空氣中彌漫開來,挽月的小鼻子不自覺地抽動著,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眼睛卻已經(jīng)直勾勾地盯著那金黃色的食物。
蕭白挑了個最大的遞過去:"諾,慢慢吃,別噎著。"
【檢測到宿主贈予天命之女:烤紅薯(熱)】
【本次投資品級:白(返還概率0.01%)】
【獲得獎勵:體質(zhì)+1】
趁著挽月接過紅薯的工夫,蕭白環(huán)顧四周。
這間破敗的茅屋竟被收拾得井井有條——歪斜的木桌用石塊墊平了缺腿的一角,發(fā)霉的稻草整齊地鋪在墻角當床鋪,就連漏雨的瓦罐都被集中放在一處接水。
雖然處處透著寒酸,卻有種說不出的整潔。
"太懂事了..."蕭白心里發(fā)酸。原主究竟造了什么孽,能和這么乖巧的孩子走到你死我生的地步?
挽月捧著紅薯蹲到墻角,想吃又不敢下口,時不時偷瞄蕭白一眼。見她這般模樣,蕭白以為她是擔心食物不夠,索性把剩下的紅薯都拿出來,自己掰了半個小的。
"快吃吧,還有呢。"他咬了口紅薯,含糊不清地說,"那邊還有袋米,最近餓不著你。"
"咕——"挽月的肚子發(fā)出響亮的抗議。她再也忍不住,抱著紅薯大口啃起來,滾燙的薯肉燙得她直吸氣也舍不得停下。
"壞了..."挽月邊吃邊想,淚水混著紅薯一起咽下肚。
師父突然對她這么好,肯定是想把她養(yǎng)胖了賣個好價錢。聽說血煞宗挑鼎爐都要白白胖胖的,她這樣皮包骨的模樣,怕是連一塊靈石都不值。
蕭白坐在吱呀作響的床板上,三兩口吃完紅薯。就著墻角水缸里的雨水抹了把臉,冰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
"明天必須把這破屋子修修,"他嘟囔著,"這哪是人住的地方..."
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墻角。挽月已經(jīng)吃完紅薯,蜷縮在草席上昏昏欲睡。
“以后怎么辦呢?”蕭白雙手抱頭靠在墻上,“要繼續(xù)修煉、陣法也要學,還得賺錢……”
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墻角。挽月已經(jīng)吃完紅薯,蜷縮在草席上昏昏欲睡。單薄的衣衫下,凸出的肩胛骨像一對即將折斷的翅膀,細瘦的腳踝上還留著繩索勒出的淤青。
蕭白望著角落里的瘦小身影,思緒萬千。
今日種種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險些被毒殺的驚魂,修補陣法時的玄妙感受,老張頭遞來紅薯時粗糙的手掌......短短一日,竟已歷盡生死。
"呵,差點就達成'一日兩穿越'的成就了。"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挽月單薄的身板上,那所謂的"天命之女",如今不過是個食不果腹的小丫頭。
忽然,一個陰冷的念頭如毒蛇般竄上心頭——"次女斷不可留"。
那些看過的修真小說橋段自動浮現(xiàn):斬草除根、永絕后患、“桀桀桀”的笑聲仿佛出現(xiàn)在耳邊......
蕭白的手指不自覺地撫上懷中的刻刀。刀柄冰涼的溫度讓他一個激靈,這柄能輕易在青石上刻陣的利器,若是......
"我在想什么?!"他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指尖傳來的銳痛讓他徹底清醒,這才發(fā)現(xiàn)刻刀不知何時已出鞘三分,鋒刃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屋內(nèi)。睡夢中的挽月突然抽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像是在哀求什么。
蕭白這才注意到,她細瘦的腳踝上還留著深深的勒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經(jīng)結(jié)痂——那是被鐵鏈長期禁錮的痕跡。
"造孽啊..."蕭白胸口發(fā)悶,轉(zhuǎn)身取下墻上掛著的破蓑衣。雨水從屋頂?shù)穆┒磧A瀉而下,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水洼。他踮起腳,將蓑衣塞進最大的一個破洞。冰涼的雨水順著他的手腕流進袖管,刺骨的寒意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當最后一個漏雨的窟窿被堵上時,屋內(nèi)終于安靜了些。蕭白搓了搓凍僵的手指,發(fā)現(xiàn)挽月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些許。月光從新補的屋頂縫隙漏進來,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算了,就這么過著吧。"蕭白輕嘆一聲,輕手輕腳地回到吱呀作響的床板上。潮濕的被褥散發(fā)著霉味,但他實在太累,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到系統(tǒng)提示音:
【警告:檢測到宿主殺意波動】
【天命之女氣運護體,反噬概率99%】
【建議投資策略:以善養(yǎng)善,以德報怨】
蕭白在睡夢中嘟囔了一句:"誰讓我是傳奇祖師呢..."翻了個身,將刻刀往遠處推了推。
屋外,雨勢漸小。一只夜梟在遠處的樹上發(fā)出凄厲的啼叫,而墻角的小女孩,在難得的安寧中,第一次沒有在睡夢中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