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
"等等，剛才那碗米湯里......有毒！"
蕭白隨手將獲得的那袋米放到地上。
他猛地看向女孩，女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雙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圓了，瞳孔劇烈收縮著，瘦小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她下意識往后縮，后背緊緊貼在潮濕的土墻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節(jié)都泛出青白色。
蕭白突然明白了女孩剛才為何哭得那般撕心裂肺——那不是因為打翻了米湯，而是因為......她以為自己下毒的事失敗了。
他試探性地接過破碗，挽月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那種絕處逢生的希冀讓蕭白心頭一酸。
蕭白沉默地站起身，在挽月驚恐的目光中，將碗里殘余的米湯倒在墻角一株雜草上。
"不......"挽月發(fā)出一聲氣音，整個人像被抽了骨頭般癱軟下去。
她沒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面——方才的眼淚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流，她恨自己沒能在老東西醒來前把毒藥灌下去。
"天命之女嗎？"
蕭白回憶著腦海中那場仙魔大戰(zhàn)的畫面，又看看眼前這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他的兩個徒弟，很可能就是那兩位絕世強者的幼年版。只是......究竟誰是仙子誰是魔女？光看這個渾身是傷的小可憐，實在難以判斷。
不過，女娃那一頭白毛他還是看的分明。
黑發(fā)是大徒弟，云霽雪；眼前這白毛是小徒弟，蘇挽月。
借著漏進來的月光，蕭白這才看清挽月身上的傷痕。女孩單薄的衣衫下，新舊傷疤交錯，有些已經(jīng)結(jié)痂，有些還泛著紅腫。最觸目驚心的是她右臂上一道紫黑的淤青，看形狀像是被棍棒打的。
蕭白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在床底摸出個臟兮兮的布包。原身的記憶告訴他，這里藏著半盒珍貴的玉肌膏——是某次布陣立功后，宗門長老賞的。平日里原身自己都舍不得用，更別說給兩個"賠錢貨"了。
他摳出一點藥膏，先抹在自己后腦的腫包上。
一陣刺痛感涌來，隨后的清涼感很好緩解了疼痛，確實不是凡品。接著他蹲下身，用手指蘸著藥膏，輕輕涂在挽月手臂的淤青上。
"唔......"女孩疼得渾身發(fā)抖，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出聲。那雙通紅的眼睛里滿是困惑，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涂完藥，挽月突然抓住蕭白的衣角："師父......你要把我賣了換錢嗎？"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談?wù)搫e人的生死。
蕭白一愣，隨即在原身破碎的記憶里找到了答案——這個畜生居然真的動過這個念頭！
雖說原身加入正道，可他不過是個記名弟子，根本就沒有人管他，他和多方都有所勾搭，不論魔修、妖魔……
某個魔修需要童女做藥引，一個上好的鼎爐能換三塊靈石......
"賣你干什么？"蕭白故意發(fā)出不屑的嘲笑，"你能值幾個錢？"可惜他的演技實在拙劣，那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哦。"挽月松開手，眼神重新變得麻木。她顯然不信，但也不再追問。
蕭白走到屋里唯一一面銅鏡前，鏡面已經(jīng)氧化得斑駁不堪，但依然能看清自己的樣貌——和前世有七八分相似，甚至更年輕些。只是亂糟糟的頭發(fā)和滿臉胡茬，活像個野人。
“真混賬，浪費這么好的底子?！?/p>
"好好收拾下，應(yīng)該還能看......"蕭白自言自語著，把剩下的藥膏仔細包好。他完全理解挽月為何會那么問——在原身眼里，這盒藥膏比兩個徒弟的命都金貴。
"咚、咚、咚。"
敲門聲突兀地響起，嚇得蕭白手一抖，差點把剛收好的藥膏摔在地上。
"要債的？"他心頭一緊，下意識看向角落里的挽月。小女孩已經(jīng)蜷縮成一團，瘦小的身子微微發(fā)抖，顯然對"敲門聲"這種動靜有著本能的恐懼。
蕭白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到門前。他已經(jīng)在腦海里預(yù)演了無數(shù)種應(yīng)對債主的方案——裝死、哭窮、甚至跪地求饒。反正原主這德行，估計也沒什么臉面可言。
"吱呀——"
破舊的木門被拉開，門外站著的卻不是預(yù)料中兇神惡煞的討債人，而是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老人穿著粗布短衫，手里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燈光映照出他滿臉的皺紋和焦慮的神情。
"蕭、蕭大師......"老頭搓著手，聲音有些發(fā)顫，"老朽冒昧打擾，實在是......實在是沒辦法了。"
蕭白一愣，在原身破碎的記憶里翻了半天，才想起這是住在東邊的老張頭，一個種靈田的凡人。
"什么事？"蕭白下意識端起了架子——畢竟原身再廢也是個修仙者，在凡人面前總要裝出幾分高深莫測。
老張頭咽了咽唾沫，從懷里掏出個粗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躺著一枚灰撲撲的下品靈石，邊緣還沾著泥土，顯然是攢了很久的積蓄。
"我家的'驅(qū)蟲陣'壞了......靈田里的璜蟻都快把靈稻啃光了。"老張頭聲音發(fā)苦，"求蕭大師幫忙修一修，報酬雖然不多......"
蕭白盯著那一枚靈石，心頭一跳。
驅(qū)蟲陣？
他飛快檢索原主的記憶——這是最基礎(chǔ)的陣法之一，用來驅(qū)趕靈田害蟲的。按理說以原主煉氣三層的修為，布置這種陣法綽綽有余。問題是......原主那半吊子水平，布置的陣法能撐過三個月都算奇跡。
見蕭白沉默，老張頭以為他嫌錢少，急忙補充："等靈稻收了，老朽再補上兩枚！蕭大師，這可是我們?nèi)野肽甑目诩Z啊......"
"......帶路吧。"
記憶碎片中。
在原身出去吃香喝辣，留兩個徒弟在家餓的啃草根的時候，老張頭一家可救濟了自家兩個小徒弟不少。
蕭白瞥了眼屋內(nèi)。挽月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挪到了門邊，正扒著門框偷偷往外看。當她的目光落在那三枚靈石上時，蕭白清楚地看到小女孩的喉嚨動了動——那是人在極度饑餓時才會有的本能反應(yīng)。
蕭白抓起門后的斗笠扣在頭上，順手把三枚靈石揣進懷里。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眼挽月："把門栓好，別讓野貓進來偷米。"
女孩眨了眨眼，似乎沒明白這個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是什么意思。但當她看到蕭白把藥膏盒子留在桌上時，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里，終于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波瀾。
【叮！天命之女（蘇挽月）好感度+1（當前-99）】
蕭白腳下一踉蹌。
這負的是不是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