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白此時正站在一塊木板前面,手中攥著塊焦黑的木炭。
她盯著面前二十多個歪七扭八的土匪嘍啰,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們要學(xué)習(xí)《靜夜思》,她轉(zhuǎn)身在木板上歪歪扭扭寫下床前明月光,跟我念:床前明月光——
嘍啰們扯著嗓子嚎起來:門前狗啃糧!
李白手中的木炭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她顫抖著撿起,強壓的心中的怒火:是床前明月光!不是門前狗啃糧!
床前明月光——李白再次示范。
窗臺狗啃糧!嘍啰們興致勃勃的改編著。
李白的額角暴起青筋,小臉漲得通紅。她深吸一口氣,決定換個更激昂的: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軍不見王八喝尿天上來!土匪們整齊劃一地吼著。
李白跺著繡花鞋,聲音帶著哭腔:你們這群榆木疙瘩?。?/p>
劉澈聞聲趕來時,看見李白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坐在青石臺階上。身旁散落著揉成團的詩稿,劉澈抿著嘴,嘴角憋笑憋的直抽抽,教學(xué)不順利?
他們……他們……把飛流直下三千尺記成肥牛直下三斤屎!她說完這話,整張小臉都皺成了包子褶,仿佛被這句話臟了耳朵似的。
劉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因材施教,他指了指正在地上歪歪扭扭畫押的土匪,比如教他們交錢不殺。
李白聞言眼睛一亮,她猛地跳起來:有道理!
第二天清晨,山寨的黑板上面赫然用遒勁的炭筆字寫著《土匪三字經(jīng)》:搶之前,先蹲點,分贓勻,不內(nèi)卷。
嘍啰們圍坐成圈,粗糙的手指跟著字跡比劃,學(xué)得津津有味。幾個機靈的甚至已經(jīng)能搖頭晃腦地默寫全文,歪七扭八的字跡雖然仍像醉漢走路,但好歹能看出個形狀來了
先生!一個缺了門牙的嘍啰突然舉手,興奮的唾沫星子橫飛,俺會背了!搶之前——要數(shù)錢!分贓勻——多拿點!
李白手中的教鞭咔嚓一聲斷成兩截。
與此同時,王都最繁華的醉仙樓里,陽光正斜斜地灑在幾個錦袍商人身上。他們圍著一壇青瓷酒甕嘖嘖稱奇,甕身上詩仙醉三個鎏金小字在光線下流轉(zhuǎn)著奢華的光暈。
這詩仙酒當(dāng)真神奇,蓄著山羊胡的綢緞商瞇起眼睛,初嘗如清泉漱玉,回味似春雪化泥,飲之當(dāng)真令人如沐春風(fēng)!
聽說此酒產(chǎn)自十萬大山?旁邊胖商人捧著酒盞的手突然一抖,酒液在杯中蕩出漣漪。
胡說八道!對面穿絳紫綢衫的商人拍案而起,土匪能釀出這種瓊漿玉液,他嗤笑一聲,除非山里的野狗會寫詩。
角落里,一個精瘦如猴的商人正悄悄用綢緞包裹著十壇美酒。他狡黠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著,聲音壓得極低:管他是土匪還是神仙釀的,往蘭陵城里一送,每壇少說值千金。
相府地牢最深處,潮濕的霉味混著血腥氣在空氣中凝結(jié)。刀疤劉用斷裂的指甲在青石墻上刻下最后一道血痕。
守在門口的獄卒突然身形一僵,啊——他突然暴起,像發(fā)狂的野獸般撲向同伴,森白的牙齒狠狠咬住對方的脖頸。
混亂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很快整個地牢都回蕩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聲和骨骼斷裂的脆響。
刀疤劉獰笑著掰開鐵柵欄,生銹的鐵條在他手中如同軟泥,多謝諸位,這么多年的照顧,他沙啞的聲音在地牢里回蕩。他拖著那條殘廢的腿,趁著混亂溜出來地牢。
大人!不好了!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跌跌撞撞沖進書房,那刀疤劉不知使了什么妖法,讓獄卒發(fā)狂,趁亂逃跑了!
連個殘廢都看不?。U物!蕭無夜猛然將手中的青瓷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幕僚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靠近,咽了口唾沫:大人,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帝余黨已經(jīng)在城外集結(jié),要早做打算。
蕭無夜沒有回答,反而瞇起狹長的眼睛,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案幾。
十萬大山的密林深處,腐葉在刀疤劉腳下發(fā)出粘膩的聲響,他拖著殘腿艱難前行,枯枝如鬼手般撕扯著他的衣袍。
十年了……玉印,蕭無夜,等我拿到玉印,定要將你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一字不漏地稟告那位大人。屆時......我要讓你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刀疤劉跌跌撞撞的來到赤眉寨后山崖壁第三個洞窟,像條瘋狗般在里面刨挖。
玉印呢!怎么會不見了!他嘶吼著,聲音在幽深的洞穴里回蕩,我明明就埋在這里!
哪個不長眼的雜碎敢偷老子的東西!他一拳砸在崖壁上。
就在這時,他手臂上那道黑月紋身突然泛起妖異的紫光。
呵......呵呵......他陰森森地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原來在那兒......
黑虎寨,夕陽西下,暮色沉沉。劉璃緊緊攥住劉澈的袖子。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的寒意:哥哥……黑月……正在靠近。刀疤劉,來了!危險!
劉澈嘴角揚起弧度,眸中寒光一閃:哦?終于舍得露面了嗎?倒是省了我漫山遍野找他的功夫。
賈詡笑瞇瞇道:主公,是要一日喪命散還是含笑半步癲?
劉澈冷哼一聲:我要活的。
賈詡歪了歪頭,露出狡黠的笑容:這個容易,只要他敢來,我就讓他嘗嘗我的陷阱三重奏
捕獸夾咬腳、吊繩捆身、漁網(wǎng)罩頭,保證他哭得比親爸媽死了還慘!
劉澈不由得為刀疤劉默哀一瞬,可憐的孩子,惹誰不好,偏偏過來送死,璃兒還說刀疤劉危險,現(xiàn)在看來他確實挺危險的,只不過危險的是他自己。
刀疤劉的身影在樹影間穿行,他的嘴角咧開,露出森白的牙齒,黑虎寨……就在三里外了……
他的喉嚨里擠出嘶啞的低吼:玉印的氣息……我聞到了!黑虎寨的雜碎們,敢偷你劉爺爺?shù)臇|西……準(zhǔn)備好拿命來償了嗎?桀桀桀……
山寨的曬谷場上,李白正在教嘍啰們新的《土匪三字經(jīng)》:打劫前,先踩點,分贓勻,不紅眼。朗朗上口的調(diào)子傳出去老遠。
誰也沒注意到遠處的樹叢中,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