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靈臺前的羞辱并未散去，項云澈抱著姚依依回到臨時住處，一間簡陋的山腳草廬。
夜色漸深，山風(fēng)呼嘯。
草廬的木門被吹得嘎吱作響。
姚依依化作人形，跪坐在草席上，尾巴輕輕掃過項云澈的手背。
她小心翼翼地拆開當(dāng)日被木樁釘穿左手的包扎絲綢，輕柔地?fù)Q藥。
心疼的神色在她眼眸中流轉(zhuǎn)，她知道，是項云澈不愿意傷到她，才會對自己下手這么狠。
“疼嗎？”她輕聲問，琥珀色的貓瞳在燭光下泛著細(xì)碎的金芒。
項云澈搖頭，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焦尾琴上。
琴身古樸，紋路如劍痕交錯，此時正泛著微弱的金光，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注視。
“明日是悟性測試?！币σ酪牢舶筒话驳財[動，“各宗門會拿出殘破的功法典籍，讓考生參悟補(bǔ)全?！?/p>
她頓了頓，耳朵微微抖動，“夫君，你的靈根雖差，但悟性未必弱?！?/p>
項云澈苦笑：“依依，你我都知道，修真界最看重靈根?！?/p>
“可你不一樣。”姚依依突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他的，“你能讓焦尾琴認(rèn)主，能創(chuàng)出一首《俠客行》而引動劍意，甚至……”
她聲音低下去，“連青冥先生都說，此琴與你有緣?！?/p>
“只要明日選擇劍陽宗測驗，一定沒問題！”
項云澈沉默片刻，伸手撫上她的耳尖說道：“那不是我的詩，是唐朝李白的詩?！?/p>
“胡說，夫君凈騙我，哪有唐朝，哪有李白?！?/p>
那對毛茸茸的貓耳敏感地抖了抖，姚依依臉頰微紅，卻未躲開。
“若明日再敗……”他低聲道。
“那我就帶你回深山老林。”姚依依尾巴纏上他的手腕，語氣輕快，“我們搭個木屋，你每日釣魚，我抓野兔，再養(yǎng)一窩小貓崽……”
項云澈失笑，捏了捏她的耳尖：“萬一我的血脈更強(qiáng)呢？”
姚依依耳尖一顫，羞惱地咬了他手指一口：“夫君！”
——
翌日，登仙臺。
十二面宗旗在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各派長老端坐高臺，俯瞰臺下數(shù)百名考生。
項云澈站在人群邊緣，焦尾琴用粗布裹了背在身后。
姚依依化作小白貓蹲在他肩頭，尾巴輕輕掃過他的脖頸，似在安撫。
高臺上，各宗長老袖袍一揮，道流光飛射而出，懸于半空。
十二卷殘破的功法典籍，有的只剩幾頁殘篇，有的甚至只有零星字句。
測驗的條件便是領(lǐng)悟并施展，若能成功，便算合格。
“悟性測試，開始！”
考生們蜂擁而上，爭搶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
項云澈未動，目光掃過那些懸浮的典籍，最終落在一卷泛黃的竹簡上——
《殘劍訣·三式》。
這是劍陽宗的測驗竹簡。
竹簡殘破不堪，僅剩開頭幾行字跡模糊的劍訣，后面全是空白。
姚依依耳朵豎起：“夫君，那是劍陽宗的典籍！”
項云澈抬頭看向竹簡。
目光觸碰到竹簡的瞬間，背后的焦尾琴突然一震，琴弦無風(fēng)自動，發(fā)出一聲清越劍鳴。
周圍考生紛紛側(cè)目，有人嗤笑：“偽靈根的廢物，也敢碰劍訣？”
項云澈充耳不聞，盤膝而坐，仔細(xì)看向上面寥寥幾句的字跡。
他閉目凝神，嘗試按照殘篇所述運轉(zhuǎn)氣息，可靈根駁雜，靈氣入體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yīng)。
姚依依焦急地在他耳邊輕喚：“夫君，別急，靜心……”
就在此時，焦尾琴的紋路突然亮起，一道無形的劍氣順著他的脊背涌入經(jīng)脈。
項云澈渾身一震，腦海中浮現(xiàn)一幅畫面。
白衣劍客立于云巔，手中無劍，唯有琴音化作萬千劍氣，縱橫天地！
“這是……琴中劍意？”他猛然睜眼，手指無意識地按上琴弦。
錚——！
一聲琴音蕩開，登仙臺上驟然一靜。
高臺上，劍陽宗的白衣執(zhí)事猛地站起，目光如電：“此子瞬息領(lǐng)悟？！”
項云澈渾然不覺外界變化，十指撫琴，琴音如流水傾瀉。
竹簡上的殘破字句在他眼中逐漸連貫，甚至腦海中還聯(lián)想到了后面的劍訣。
“劍者，心之刃也。心至純，劍至利?！?/p>
琴音驟急，他手腕一翻，虛空中竟凝出一道淡金色劍氣，隨著他的指尖劃出一道弧光！
“補(bǔ)上了？！”臺下嘩然。
“不可能！那《殘劍訣》失落百年，連劍陽宗都沒幾個能參透！”
姚依依的尾絨炸開，貓瞳瞪大：“夫君……”
項云澈卻陷入一種玄妙狀態(tài)，琴音與劍意共鳴。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竹簡上的空白處竟自行浮現(xiàn)字跡。
“琴心劍魄，殊途同歸?！?/p>
最后一句浮現(xiàn)，竹簡爆發(fā)刺目金光，沒入焦尾琴中！
琴身震顫，紋路如活物般游動，最終在琴尾凝成一道劍形印記。
全場死寂。
高臺上，劍陽宗執(zhí)事臉色驟變，失聲喊道：“這是...琴劍？！”
玄天閣長老冷哼：“僥幸罷了！此子靈根駁雜，終究難成大器！”
幽冥殿的黑袍老者卻陰森一笑：“好一個琴劍雙修……小子，你若入我幽冥殿，本座親自為你洗髓伐脈！”
項云澈恍若未聞，低頭看向焦尾琴。琴弦上還殘留著淡淡金光，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觸碰。
姚依依躍到他懷里，尾巴興奮地?fù)u晃：“夫君，你做到了！”
他微微一笑，正要開口，眉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蛟魂咒的黑紋，竟因劍意激發(fā)，再度擴(kuò)散！
“唔……”他悶哼一聲，眼前發(fā)黑。
姚依依急得貓耳豎起，爪子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夫君！撐住！”
高臺上，劍陽宗執(zhí)事目光復(fù)雜，最終揮袖宣布：
“悟性測試，項云澈——甲等！”
全場嘩然。
一個偽靈根的廢物，竟在悟性測試上力壓群雄！
姚依依尾巴纏住項云澈的手腕，在他耳邊輕聲道：“夫君，我們贏了一局?！?/p>
項云澈勉強(qiáng)扯出一絲笑，低聲道：“明日……還有‘問心階’?！?/p>
遠(yuǎn)處，幽冥殿的黑袍老者瞇起眼，袖中一道黑氣悄然鉆入地底。
“是蛟魂咒嗎……呵！魔琴劍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