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藏劍峰的竹海時，項云澈正坐在斷崖邊的青石上吐納。
凝氣九層的靈力在他經脈中奔涌如潮，眉心黑紋卻像一道猙獰的裂痕，將月光割成碎屑。
他閉著眼，卻能清晰感知到姚依依站在十步外的桃樹下——她今日換了青色流光長裙，
發(fā)間木釵斜插，尾巴藏在裙擺下不安地掃動。這是她第七次假裝路過這片斷崖。
距離上次交談，已經隔了整整三日。山風卷起落葉的剎那，
姚依依終于忍不住開口：“夫君今日……還要在此修煉嗎？”項云澈沒有回頭，
劍氣在掌心凝成又消散：“師尊洞府該打掃了?！薄白蛉站痛驋哌^了?！彼g著衣袖上前，
繡鞋碾碎一片霜花，“夫君若嫌我煩，直說便是?！睉以诳罩械膭馔蝗徽ㄩ_。
項云澈睜開眼，黑紋順著脖頸爬上耳際：“依依，回崖頂修煉。”“又是這句話！
”姚依依忽然閃身逼近，利爪扣住他手腕，“這三個月你說了三十七次‘回崖頂修煉’，
二十次‘別管我’，還有……”她尾巴猛地纏住他腰身，力道大得驚人，
“五次在入定時喊‘快走’！”項云澈被她拽得踉蹌起身，
衣袖翻卷間露出小臂新添的貫穿傷。那是昨夜蛟魂咒發(fā)作時，他把自己釘在巖壁留下的痕跡。
姚依依的瞳孔驟然收縮。她顫抖著撫上那些結痂的傷口，妖力順著指尖滲入經脈，
卻被一股暴戾的煞氣狠狠彈開。項云澈趁機抽回手，嗓音沙啞得可怕：“感受到了嗎？
連你結丹修為都壓制不住……下次發(fā)作時，或許我就會撕開你的喉嚨了。
”山霧忽然濃重起來，吞沒了姚依依踉蹌后退的身影。她耳尖金紋忽明忽暗，
像是風中將熄的燭火：“所以夫君這些日子疏遠我，是怕傷到我？”項云澈背過身，
指尖凝出一道劍氣破開了掌心，用疼痛維持清醒：“玄天閣的人肯定對你虎視眈眈……依依，
你該閉關個幾十年提升修為?！币唤匦滂驹以谒箢i。姚依依尾巴炸開，
琥珀色豎瞳蒙著水霧：“在家時你重病纏身怎么不趕我走？剛知道我是貓妖時怎么不趕我走？
現在有了師尊，有了宗門，倒嫌我是累贅了？”她越說越急，眼中水霧凝成淚水流淌而出。
可眼前的心狠之人只是背對著她置若罔聞，裙擺下忽然探出毛茸茸的尾巴，“項云澈！
你當我姚依依是什么人！”山風卷著她的嗚咽撞在桃樹上。項云澈握緊流血的拳頭，
黑紋已經爬滿半張臉：“我是快要瘋掉的怪物，
不是當年吟詩作對的項才子……你喜歡的那個項云澈，早該死在黑蛟的詛咒里。”“啪！
”一記耳光清脆利落。姚依依渾身發(fā)抖，
利爪在他臉頰留下三道血痕：“我不許你這么說……不許！”突然撲上來咬住他肩膀，
淚水混著血腥味滲入衣料，“夫君是怕變成怪物傷到我，還是怕我看到你變成怪物的樣子？
”項云澈僵在原地。懷中的溫暖如此真實，仿佛稍一用力就會消散。想起三個月前那個雨夜，
自己掐著姚依依的脖子將她按在地上，
直到被她一尾甩在高空......“依依...我第一次浸泡陽池后，就問過師尊了，
蛟魂咒是無解的......“輕聲的喃喃聲落在姚依依的耳中，哭泣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