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劍陽宗試劍臺周圍已聚集了數(shù)百名通過初試的修士。
項云澈站在人群邊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背后的焦尾琴。
姚依依化作小白貓蹲在他肩頭，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他的脖頸。
“今日考核，實力測驗，點到為止?！眻?zhí)事長老的聲音在試劍臺上回蕩，“所有考生皆為凝氣期，不能吞服丹藥，更不能使用一次性法器?！?/p>
項云澈聞言苦笑。
他不過凝氣一層，若非有焦尾琴相助，怕是連站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
姚依依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
“夫君莫憂，”她傳音入密，“妾身這幾日教你的三招琴技，夫君合理運用，對上凝氣六七層綽綽有余?！?/p>
“就算敗了，我們就去拜訪劍陽宗前輩，提及青冥先生之名，哪怕不能入宗，借用一下陽池總該可以的?！?/p>
項云澈眉頭微皺，低聲道：“那為夫豈不是只能伴你這幾十個年頭了？”
此言響起，姚依依低下了頭，沉默了下來。
試劍臺東側(cè)，玄天閣的紫袍長老正與一位錦衣少年交談甚歡。
那少年約莫十七八歲，腰間懸著一柄鑲玉長劍，舉手投足間盡是傲氣。
“那是玄天閣內(nèi)定的弟子林修遠(yuǎn)，”姚依依的尾巴輕輕點了點那個方向，“據(jù)說天生劍骨，已是凝氣九層?！?/p>
項云澈微微點頭。
就在這時，試劍臺西側(cè)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一位身著黑衣的少女緩步而來，所過之處眾人紛紛避讓。
她面容冷峻，眉心一點朱砂格外醒目。
“幽冥殿看上的慕雨寒，”姚依依的耳朵警惕地豎起，“此女身負(fù)玄陰之體，最善操控寒冰?！?/p>
考核正式開始。
第一輪比試中，林修遠(yuǎn)僅用三劍就擊敗了對手。
他的劍法凌厲非常，每一劍都帶著破空之聲，引得玄天閣長老頻頻點頭，甚至還對劍陽宗之人傳音：
“李道友，此子雖入了玄天閣，但送到你那里做交流弟子，可要著重培養(yǎng)一下?！?/p>
“七號臺，項云澈對趙明?！?/p>
項云澈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上試劍臺。
他的對手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手持一對銅錘，修為已達(dá)凝氣五層。
“凝氣一層？”趙明咧嘴一笑，“現(xiàn)在認(rèn)輸還來得及。”
姚依依在臺下氣得毛發(fā)倒豎，卻被結(jié)界阻隔無法上臺。
項云澈朝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緩緩取下背后的焦尾琴。
比試開始的鐘聲響起。
趙明大喝一聲，雙錘帶著呼嘯風(fēng)聲砸來。
項云澈不慌不忙，指尖在琴弦上一撥——
“錚！”
一道無形劍氣激射而出，正中趙明手腕。
銅錘“咣當(dāng)”一聲落地，趙明捂著流血的手腕，滿臉不可思議。
“承讓?！?/p>
項云澈抱琴行禮。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誰也沒想到這個靈根駁雜的凝氣一層廢物，竟能一招制敵。
接下來的幾場比試中，慕雨寒的表現(xiàn)更為驚人。
她從不主動出手，只是靜靜站立，對手就會莫名其妙地倒地不起。
有眼尖的修士發(fā)現(xiàn)，她腳下始終盤旋著一縷黑氣。
“那是幽冥殿的'攝魂步'，”姚依依傳音解釋道，“夫君若是對上她，切記不要注意她的步伐，而是要靜心聽她發(fā)出的聲音?！?/p>
正午時分，試劍臺上的比試愈發(fā)激烈。
項云澈靠著焦尾琴之力，竟也連勝三場。
每次獲勝，他都會第一時間看向臺下的姚依依，而那只小白貓則會驕傲地?fù)P起尾巴，惹得周圍修士紛紛側(cè)目。
“下一場，林修遠(yuǎn)對慕雨寒！”
這道宣告讓整個試劍臺為之一靜。
兩位天之驕子的對決，無疑是今日最引人注目的比戲。
林修遠(yuǎn)瀟灑地躍上試劍臺，長劍出鞘時帶起一道清越龍吟。
慕雨寒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腳下的黑氣更濃了幾分。
比試開始，林修遠(yuǎn)的劍快若閃電，卻始終無法近慕雨寒的身。
那縷黑氣如有靈性，總能提前擋下劍鋒。
三十招過后，慕雨寒突然抬眸——
林修遠(yuǎn)的動作頓時一滯，長劍“當(dāng)啷”落地。
他面色慘白，踉蹌后退數(shù)步，最終跌坐在地。
“慕雨寒勝?！?/p>
玄天閣長老臉色鐵青，而幽冥殿的黑袍老者則露出滿意的笑容。
“夫君，”姚依依突然緊張地傳音，“下一場是你對慕雨寒?！?/p>
項云澈心頭一緊。
就在這時，他眉心的黑紋突然刺痛了一下。
遠(yuǎn)處的黑袍老者微微皺眉，似是在抉擇什么，隨后意味深長地看了過來。
試劍臺上，慕雨寒已經(jīng)靜靜站立。她看向項云澈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比試開始！”
項云澈剛撫上琴弦，無意間掃到了慕雨寒的步伐，就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p>
想起姚依依的勸告，急忙閉上雙目，靜心感受慕雨寒動作所發(fā)出的聲音。
他咬破舌尖強(qiáng)自鎮(zhèn)定，卻見姚依依在臺下焦急地來回踱步，雪白的尾巴炸成了雞毛撣子。
“錚——”
焦尾琴突然自主發(fā)出一聲清鳴。
琴身上的紋路亮起金光，將逼近的黑氣盡數(shù)驅(qū)散。
慕雨寒眉頭微皺，顯然沒料到這變故。
項云澈抓住機(jī)會，十指連彈，當(dāng)日因朗誦李白的俠客行，凝聚在焦尾琴上的劍意隨著琴音傾瀉而出。
慕雨寒終于變了臉色，匆忙閃避。
然而劍氣如影隨形，最終在她袖口劃開一道口子。
“劍陽宗，項云澈勝?！?/p>
這個結(jié)果出乎所有人意料。黑袍老者瞇起眼睛，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動。
項云澈突然感到眉心一陣劇痛，黑紋開始不受控制地擴(kuò)散。
“夫君！”姚依依急得直接化為人形，卻被結(jié)界擋在外面。
幽冥殿的陣營中，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嗯...這詛咒尚還能控制一二......”
項云澈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他知道，最危險的時刻還未到來，顯然不知何人已經(jīng)利用上了他體內(nèi)的蛟魂咒。
試劍臺西側(cè)，玄天閣的林修遠(yuǎn)正死死盯著項云澈，眼中滿是不甘；
東側(cè)，一位背負(fù)古劍的冷峻青年若有所思；
而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一個抱著酒葫蘆的老者打了個哈欠，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