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星期,安然康復,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上了弘山縣政府,
洽談關于投資的事。安然來弘山考察已久,一直沒有拍板。從安然的態(tài)度來看,
對弘山縣的投資條件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安然就是沒有決定投資。
香島寶隆軸承有限公司是一家實力雄厚的企業(yè),發(fā)展前景非常廣闊。
安然的父親對祖國有著很深的情結,年紀大了,非常想落葉歸根,
所以身為董事長的安然便一直想將企業(yè)遷到內(nèi)地來。如果這個企業(yè)能夠在弘山落戶,
對于弘山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在縣第一會議室里,
縣委書記龐耀、縣長劉國新、縣委副書記王明達和常務副縣長桂剛四大領導連袂出場,
充分顯示出對這一次投資談判的重視。龐耀坐在橢圓會議桌的中央,
劉國新和王明達分坐左右,最邊上坐著桂剛,對面的安然輕輕呷了一口茶,
茶是有名的安溪鐵觀音,很是清洌,飲在口中,齒間留香。
“關于弘山縣的招商引資優(yōu)惠政策,相信安董已經(jīng)了解得很透徹了,
弘山縣委、縣政府是很有誠意的,我們希望安董能夠下定決心在弘山投資?!饼嬕乳_了口。
安然微微一笑道:“龐書記,說實話,我本來已經(jīng)放棄在弘山投資了,雖然政策很優(yōu)惠,
但是我覺得投資環(huán)境很差?!卑踩粚⒛峭碓庥雠龃傻氖录f了,龐耀震怒,
立即拔通公安局長蔡振華的電話:“蔡局長,你馬上到第一會議室來?!笔昼姾螅?/p>
蔡振華到了第一會議室,龐耀黑著臉道:“蔡局長,弘山縣的治安怎么樣?
”龐耀沒來由地問題讓蔡振華心中微怔,道:“弘山縣的治安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龐耀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道:“那為什么安董會遇上碰瓷事件?這是你的失職,
因為這樣的事件而讓來弘山投資的客商認為弘山的投資環(huán)境不好,你能擔得了這個責任嗎?
”“有這樣的事?”蔡振華在肚子里罵開了,額頭沁出了汗珠,這事可大可小,
輕的是受頓訓斥,重的搞不好就丟了頭上的烏紗帽,趕緊道,“龐書記,您放心,
這件事我一定會徹查到底,將這伙不法分子捉拿歸案,還弘山一個純凈的投資環(huán)境。
”龐耀臉色稍霽,道:“蔡局長,我等你的匯報,你出去吧。”安然一直沒有說話,
等蔡振華出去了才道:“龐書記果然雷厲風行?!薄把燮ぷ拥紫鲁霈F(xiàn)這種事情,
是我的失職呀,不過安董不要因為這樣的事件就對弘山失去信心,這是一起偶然事件,
相信安董會作出正確的決定?!卑踩恍α诵φf道:“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
我決定在弘山縣投資?!痹趫龅乃娜硕妓闪艘豢跉?,在談了相關的投資事宜之后,
雙方簽定了投資協(xié)議。簽了協(xié)議,龐耀明顯心情大好,道:“安董,為了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今天晚上我以個人名義宴請你?!边@頓晚餐被安排在君悅酒店的幽蘭廳,
參加的人員還是在第一會議室的四人,席間,君悅酒店的總經(jīng)理邱長江也過來敬了酒,
安然象征性地喝了些紅酒,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中結束了晚宴。臨散時,
安然道:“龐書記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想跟你單獨交流一下。
”談話的地點放在了君悅的一個小包間里,安然道:“龐書記,我向你推薦一個人。
”龐耀饒有興趣地問道:“說來聽聽?!薄八嘘懞4?,是丘陽鄉(xiāng)獸醫(yī)站的會計?!卑踩坏?,
“碰瓷事件是他幫我解的圍,這次生病也是他送我去醫(yī)院的?!薄敖o我一個提拔他的理由。
”提拔一個人,對于龐耀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需要理由,雖然他幫了安然兩次,
但這似乎并不能成為提拔他的理由。安然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理由有兩個,第一,
不是他,我不可能在弘山投資。第二,我可以介紹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到弘山來考察。
”這兩個理由確實夠了,安然這個軸承項目總投資達十億,
這在弘山縣招商引資史上還是第一次,而安然所說的第二個理由更是誘人,
這個社會是注重實績的社會,如果有很多大項目落戶弘山,不僅對弘山的發(fā)展大有益處,
對他自身的升遷也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龐耀微微一笑,道:“喝茶。”2003年7月,
非典得到了有效的遏制,抗非藥物也研制成功,非典就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來得兇猛,
去得也快速。與此同時,南江省寶隆集團公司正式成立,緊鑼密鼓地投入到建設之中。
而此時蔣長生和黃福林之間的矛盾也從地下轉到了地上,其導火索是一筆資金的運用。
丘陽鄉(xiāng)的年財政收入大約在八百萬左右,
扣除機關事業(yè)單位工作人員的工資福利和教師的工資之后,再除去各種各樣的開支,
所剩下來的也就兩百多萬,蔣長生的坐騎還是老普桑,坐在里面很沒有派頭,
所以蔣長生決定買一輛新車,在去東莞招商的時候,他看中了一輛高配置的帕薩特,
價值六十多萬,這件事他在班子會上提了出來,理由是出去招商也需要門面,
普桑車已經(jīng)不符合招商引資的條件,沒想到黃福林不同意,買車是需要縣委批準的,
他具體負責財政,如果被縣委查到了麻煩不小,所以他不想擔這個責任。這事也就擱下了,
誰知黃福林去市里開了三天會之后,車子居然被買回來了。車不是個大問題,
關鍵是蔣長生沒有征得他的同意便買車,完全沒有將他這個鄉(xiāng)長放在眼里,
嚴重挑釁了他的權威,這件事他如果不據(jù)理力爭,
以后的工作中將不會有人買他這個鄉(xiāng)長的賬。在蔣長生的辦公室里,兩人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
不歡而散。這事后來傳到了組織部長李漢威的耳朵里,悄悄向縣長劉國新匯報了此事。
買輛車也算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蔣長生是他的人,而黃福林卻是龐耀的人。
考慮到一二把手不和,不利于工作的開展,所以劉國新借著半年度人員調整將二人分開。
按照“圍繞一把手配班子”的要求,蔣長生仍然留在丘陽鄉(xiāng),
黃福林則調到高永鎮(zhèn)任黨委書記,黃福林也算是提了一級,這當然是看在龐耀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