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你當真想好了嗎?”
鐵匠鋪中,孟云舟看著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的李元,神情很是平靜的問道。
一旁的林大寶、徐平安皆是用無奈的目光看著李元。
李元微微低著頭,不敢面對林大寶與徐平安的目光,但他依舊是點了點頭。
“師父,我已經(jīng)想好了,要去御武宗。”
“我......我不想一輩子都留在鎮(zhèn)子里,我還這么年輕,想出去多見見世面?!?/p>
“求師父成全!”
林大寶眉頭頓時皺起:“御武宗那可是大靖皇朝的第一武道宗門,豈是隨便能進的?你一個人出去闖蕩,萬一有個閃失......”
一旁的徐平安也勸道:“是啊李元,留在鎮(zhèn)子里挺好的,你爹娘也就你這一個兒子,還是留在鎮(zhèn)子里好好孝敬爹娘吧?!?/p>
孟云舟倒是沒有勸說什么。
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要把三個徒弟強留在身邊的念頭。
而且在孟云舟看來,年輕人想要到外面去闖蕩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在他們這個歲數(shù),又有幾人愿意窩在這小小鎮(zhèn)子里頭?
“我還是想出去看看?!?/p>
李元顯然是早已想好了,否則又豈會背著行囊來與孟云舟說這件事情。
“好,既然你自己已經(jīng)想好了,就不要猶豫?!?/p>
孟云舟輕輕拍了一下李元的肩膀。
“師父!”
李元神情鄭重的跪在地上,朝著孟云舟磕了三個響頭。
“徒弟這一去,也不知幾年能回來,還望師父保重!”
說完,李元又跪在了自己的兩位師兄面前。
“煩勞兩位師兄,好好照顧師父,我家中爹娘......也煩勞兩位師兄照看一二!”
林大寶、徐平安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你既然要出去,那就放心大膽的去吧,不要顧慮太多?!?/p>
“平安說的沒錯,你爹娘我們會幫著照看的,師父他老人家更不用你擔心什么?!?/p>
李元神情動容,心中不免回憶起了這十年的光景。
他還真有些舍不得離開古水鎮(zhèn),不舍得離開自己的師父和師兄。
但年輕人對于外界的向往,終究還是讓李元邁出了離開家鄉(xiāng)的腳步。
向孟云舟他們道別之后,只有二十一歲的李元懷揣著對外界的向往與好奇,背上行囊就這么離開了古水鎮(zhèn)。
......
三年后。
李元托人送信回到了古水鎮(zhèn)。
他在信中說自己已經(jīng)拜入了御武宗,在御武宗一切安好,并且還在宗門之中結識了一個心儀的女子。
讓爹娘、師父以及兩位師兄不必擔心自己。
孟云舟自然希望李元在外能一切安好,所以看到這封信時他也是相當欣慰。
只是孟云舟還是有點兒擔心。
他擔心李元畢竟太年輕稚嫩,在御武宗遇到心儀女子雖說是好事,可......萬一沉陷其中,怕是會無法自拔。
孟云舟畢竟也是過來人,他見過太多男人栽在女人身上了。
......
這一日,鐵匠鋪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
頭戴一頂缺角的斗笠,一身粗布麻衣,身上還罩著斗篷,面容滄桑,胡子拉碴。
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而且明顯是外鄉(xiāng)人的面孔。
他就站在鐵匠鋪外面,一雙眼睛打量著鐵匠鋪里頭。
“這位客人要打什么東西嗎?”
林大寶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樂呵呵的開口問道。
這斗笠男子看了林大寶一眼,似乎看出林大寶身上氣血旺盛,已是初入門徑的武夫。
斗笠男子又看向了更里面還在哐哐掄錘子的徐平安,眼中更是掠過一絲驚訝之色。
“淬體境大成,已近圓滿之境?”
斗笠男子沒想到,如此平凡的一座小鎮(zhèn),如此尋常的一座鐵匠鋪,居然會有兩個年輕武夫。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斗笠男子心情十分的復雜。
他即將與仇敵決一死戰(zhàn),只是自己的一身武學還未找到傳人,如今在這鐵匠鋪中遇到了這兩個年輕人。
雖說這兩人的根骨都不太好,但終究也是武夫。
也算是能了卻自己一樁心愿了。
“我不要打什么,這把劍送給你們。”
斗笠男子將背在身后的一柄劍扔在了鐵匠鋪的地上。
哐!
長劍墜地,發(fā)出沉悶之聲,足可見此劍的分量。
“這......”
如此舉動,把林大寶給整懵了。
“還有這本劍訣,你們?nèi)羰怯信d趣,可以翻看一下?!?/p>
斗笠男子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略顯粗陋的書,放在了鐵匠鋪的桌上。
然后轉身離去。
“這可使不得,客人你還是把東西......”
林大寶剛想拿起劍追上去,卻不料那看似尋常的劍竟然十分沉重。
林大寶隨手一拿竟然沒拿得起來。
“這么沉?”
林大寶一臉震驚,轉頭朝著外面看去。
那斗笠男子竟然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大白天見鬼了?”
林大寶左右看了看,確實再沒看到那斗笠男子的身影,不由的嘀咕起來。
“怎么了?”
徐平安也走了過來。
“剛才那客人說啥了?”
林大寶便把剛才之事告訴了徐平安。
“還有這種事?”
徐平安也是相當驚訝,并且伸手握住了那把劍,試了一下果然相當有分量。
但徐平安還是勉勉強強拿了起來,但需要雙手握劍,且也只能拿起而無法揮動。
“太重了!”
堅持了一會兒,徐平安趕緊將劍放下,光是這片刻的功夫就已經(jīng)讓他臉色有點發(fā)紅了。
“那人有點兒不對勁,趕緊去告訴師父!”
“好!”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孟云舟就來到了鐵匠鋪。
他一眼就看見了被放在地上的那把劍。
以及桌上的那本劍訣。
“師父,就是這把劍,沉的厲害,連平安拿起來都費勁!”
林大寶指著那把劍說道。
孟云舟神情有些古怪,他走到這把劍的近前,左手探出。
握住劍柄。
隨意拿了起來。
好似這把劍完全沒有分量。
看得林大寶和徐平安皆是一陣驚愕。
孟云舟倒也不是故意在徒弟面前賣弄,他是真沒感覺這劍有多少分量。
倒是那劍譜,孟云舟瞄了兩眼便心里有數(shù)了。
勉勉強強還算過得去。
通過這把劍,以及劍譜,孟云舟也能大致推測出留下這兩件東西之人的武道修為。
“你們留在鐵匠鋪,我出去一趟?!?/p>
......
古水鎮(zhèn)西南方向,不到二十里外的古道之上。
夕陽西下,黃昏余韻將那行走在古道上的斗笠男子身影拉得很長。
直至一道破風聲響起,斗笠男子停下了腳步。
抬頭看去,就見一個長須垂胸、氣度不凡的青衣老人凌空而立,雙手負后。
一雙犀利如鷹隼的眸子正俯視著下方的斗笠男子。
見到這青衣老人,斗笠男子眼中泛起恨意,雙拳也是緊握起來,沛然氣血在其周身涌動。
“青陽老賊!今日我必殺你,為我父兄報仇!??!”
青衣老人聞言,嘴角泛起一絲不屑之色,眼中更有戲謔。
“趙寒空,你父親被我用飛劍斬了頭顱,你兄長想為他報仇,也被我一劍腰斬而死?!?/p>
“你不好好珍惜性命,卻也想著來報仇?老夫都為你趙家感到惋惜?!?/p>
說歸說,青衣老人揮手之間,一柄精巧的飛劍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前。
“老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趙寒空怒吼一聲,一把甩掉頭上的斗笠,周身氣血旺盛如火,更有雄渾罡勁自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
那青衣老人見狀,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看來你比你父兄都要強,可惜武夫終究是武夫,老夫要殺你如同碾死螻蟻。”
話音未落,青衣老人屈指一彈。
飛劍嗖的一聲直奔趙寒空而來。
速度之快,完全不是肉眼能夠反應的。
卻見趙寒空大吼一聲,整個人猛然間后退的同時,全身罡勁凝聚在雙掌之上。
齊齊轟出!
轟?。。?/p>
兩道雄渾掌印一起打向了青衣老人。
青衣老人面色微變,立即將靈氣凝聚周身保護起來。
卻不料。
掌印之力尤為驚人,轟碎了這青衣老人周身的靈氣,震得青衣老人身形一陣搖晃。
這也讓青衣老人心頭不由駭然。
“他竟然能練到如此程度?若讓他繼續(xù)活著,怕是真有可能威脅到老夫!”
想到此處,青衣老人眼中狠辣之色盡顯,絲毫不打算留手。
“去!”
一揮手,連出七道飛劍,再加上之前那一道,一共是八道飛劍前赴后繼直取趙寒空。
“什么?”
趙寒空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這青衣老人還藏著這一手。
一兩道飛劍他倒是能應付,可接連八道飛劍,根本就不是趙寒空能對付的。
“難道今日我也要死在這老賊手中?血海深仇終究報不了嗎?”
趙寒空心頭絕望無比,卻也只能無力的閉上眼睛。
等到身首異處的那一刻!
卻在此時。
孟云舟如同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了趙寒空的身前。
屈指連彈。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八道飛劍,齊刷刷的被孟云舟用手指打落下來。
每一柄飛劍落地之際,都直接碎成了兩截。
青衣老者見此一幕,瞬間駭然失色,難以置信的看著孟云舟。
“你是何人???”
那趙寒空也是豁然睜眼,一臉驚愕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之人的背影。
只一眼,趙寒空便心神劇震。
他仿佛看見了烈陽!
那旺盛恐怖的氣血,當真是如同正午時刻的烈日一般耀眼炙熱。
無法直視!
孟云舟神情平靜,抬頭看向了那青衣老人。
“給我一個面子,莫要在此地動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