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定能榮歸故里?!?/p>
趙軒笑了笑:“好,榮歸故里。”
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就這樣靜靜的待了許久,阿頌看著漆黑的夜空,寒風吹落她臉上晶瑩的淚珠;趙軒靜靜的望著她,或許,這樣也很好。
趙軒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阿頌:“打開看看?!?/p>
阿頌接過木盒,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上面用銀絲嵌著幾朵祥云,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根做工精美的銀簪,也是祥云樣圖案,上面還鑲嵌著幾顆水紅色的寶石。
阿頌將木盒合上,遞給趙軒:“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即便是紫檀木的盒子,也很是難得,更何況是如此精美的簪子。”
趙軒看著阿頌遞過來的盒子,有些失落:“不喜歡?”
“不是,很喜歡,但不能收?!?/p>
趙軒沒有再看阿頌:“我外祖母曾是大戶人家的女子,這是她給我娘的嫁妝,當年我爹病重,我娘典當了她所有的嫁妝給我爹治病,唯獨留下了這根簪子,后來我爹還是走了;我娘積勞成疾,臨終前將它給我,要我好好的留著。算是個念想?!?/p>
阿頌將簪子放到趙軒手里:“那我就更不能收了,你得好好留著?!?/p>
趙軒推開阿頌的手:“想什么呢,不是白給你的,是要你幫我看著月月的,報酬;若是我回不來,你不想要,你將它交給月月也行?!?/p>
阿頌?zāi)弥凶記]有再推辭,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收下,他是不會放心的:“那我先替你留著,等你回來再還給你,屆時你親手給月月?!?/p>
趙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整整一夜,眾人都沒有睡,趙月哭了一晚上,阿頌抱著她,她也沒有心思睡覺;趙軒睜著眼睛,看著窗戶,他總覺得以后見不到阿頌了。
東方漸白時,他起身穿上衣服,帶著包裹,準備出門。
“你就這樣走了嗎?”他回頭看見淚眼婆娑的趙月和一旁的阿頌。
趙月沖過去一把抱住趙軒:“哥,我不想你走?!?/p>
趙軒將趙月攬在懷里,摸著她那烏黑的頭發(fā),“我走了以后,要聽阿頌的話,家里的銀子都放在我屋里了,還有給你的嫁妝?!?/p>
趙軒拉開趙月的雙手,給她擦了擦眼淚:“月月,聽話;你長大了,日后行事要穩(wěn)重些。有阿頌陪著你,我也能放心些,等我們回來。”
阿頌上前拉住趙月,她靜靜地看著那張英氣的臉。
將手里拿著的荷包遞給他,上面繡著“平安”二字:“這里面裝著一張平安符,是上次去城里時我進廟里求得;本來是給我自己的,呶,現(xiàn)在借給你,回來記得還我?!?/p>
趙軒接過荷包:“好,回來還你,照顧好月月。”
隨即頭也不回的走了;趙月想要追上去,被阿頌給拉住了;據(jù)說早有軍士等在他們村里,他們卯時初便會出發(fā);她和月月都是女子,這些外地軍官還是躲著的好。
不知為何,阿頌心中很是擔憂,派新兵去打有備而來的烏坦士兵,真的可行嗎?若是不行,又會有什么后果?阿頌搖搖頭,扶著趙蘭進了屋,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半個月過去了,前線仍舊未傳來任何消息,只是在前些日子聽說陛下派淳于老將軍的獨孫淳于徹率軍趕往支援東榆,淳于老將軍曾輔佐先皇,后跟隨陛下南征北戰(zhàn),驍勇非常;想必他的孫子應(yīng)當也是不差的。
再過幾日等淳于徹到了邊關(guān),說不定他們也就能回來了。
阿頌看著好不容易睡著的趙月很是心疼,她這些日子總是恍恍惚惚,茶飯不思;“哥,哥,不要,不要?!?/p>
阿頌抓住趙蘭的手,“月月,月月”。
她叫醒了陷入夢魘中的趙月;趙月坐起來后抱住阿頌,淚如雨下:“阿頌,我夢見哥哥渾身是血,你說他是不是出事了?!?/p>
阿頌輕輕地拍著趙月的后背:“月月,別怕,夢都是反的,你哥還要送你出嫁呢,他不會有事的。”
阿頌擦了趙月的眼淚:“月月,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睡覺,我陪著你,你好好睡一覺好不好。要是你哥和小虎回來看到你這般消瘦,他們會心疼的?!?/p>
趙月點點頭,阿頌將她的她的頭放在自己腿上,哄著她睡覺。
夜色明朗,可阿頌毫無睡意,心里七上八下的,沉沉的,好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可具體是什么,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天剛亮,趙月便睜開了眼睛,她臉色很不好,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生氣。
她將阿頌拉到了代叔家里,和他們一起吃了飯,坐了許久,直到天黑才回了家。
阿頌看著趙月有了笑容,心中也寬慰了許多,這天晚上,趙月拉著她說了許多體己話,有謝她的,也有許多關(guān)于自己和趙軒的糗事,“我哥小時候上樹摘杏子,從樹上掉了下來,臉著地,吃了一嘴土,他哇哇大哭,她在旁邊笑,還有一次,隔壁村的一個胖姑娘看他長得俊,要招他入贅,他愣是嚇得半年沒出門,后來聽說人家成親了才敢出去?!?/p>
逗得阿頌哈哈大笑;許是昨夜一夜未眠,今日的阿頌睡的有些沉。
直到天大亮,她才睡醒;而此時,趙月已經(jīng)做好一桌子的飯菜;阿頌睡眼惺忪:“月月,今日怎么做的這么豐盛。”
“阿頌,吃完飯,我們?nèi)コ抢镆惶耍棉k些家用;順便去清涼寺求個平安符,你那個不是給哥哥了嘛,咱們順便給代叔他們也求一個?!?/p>
看著趙月興致勃勃的模樣,阿頌果斷答應(yīng),吃過飯后,二人去了清水城。
趙月拉著阿頌買了兩身衣服,還有些常用的藥;直到傍晚時分二人才回到家里;晚些時候,趙月燉了湯,二人都喝了些,趙月說她困了,二人便早早的睡了。
阿頌覺得頭疼的厲害,身子也發(fā)軟,她睜開眼睛,叫了幾聲趙月,她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從床上爬起來,已經(jīng)是下午了。
她起身后發(fā)現(xiàn)了趙月留在桌上的字條:“阿頌,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能遇見你,我和哥哥都很開心。但我最近總做噩夢,放心不下哥哥和小虎,我想去找他們,你在這里等我們回來。”
桌上還放這些銀錢,阿頌胡亂的穿上衣服,跑去代叔家里,她想知道趙月有沒有去找過他們:“叔,嬸子,月月有來找過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