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謝爭霓打扮得格外精心。
她站在鏡子前，細心地涂抹著唇膏。
眼中閃爍著狩獵者的專注。
每一個細節(jié)都是武器，每一個動作都是陷阱。
今天她選了一支珊瑚色，不張揚，卻足夠讓人注意。
她輕輕抿了抿雙唇，滿意地欣賞著鏡中的自己。
這種若有似無的顏色最致命，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旗袍繃緊的布料里，包裹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開叉處若隱若現(xiàn)地露出一截瑩白的大腿。
她把頭發(fā)松松地挽起，露出修長的脖頸，噴上了比平時更濃一些的香水。
她要去取回"不小心"遺忘的筆記本。
溫硯之的辦公室在人文學院的五樓，那間采光最好的房間。
她曾經(jīng)幾次從外面經(jīng)過，偷偷觀察過里面的陳設。
那是一個充滿書香氣息的空間。
和它的主人一樣，井然有序卻又不失溫度。
下午三點。
陽光透過窗戶斜射進來，照在他深褐色的書桌上。
謝爭霓站在辦公室門外。
深吸一口氣，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溫教授，打擾了。我是來取昨天落下的筆記本?！?/p>
“謝同學，請進?！?/p>
謝爭霓走進辦公室，輕輕關上門。
門鎖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這個小小的空間，立馬就被設下了一道隔絕外界的屏障。
她故意放緩腳步，讓旗袍開叉處隨著步履搖曳生姿，若隱若現(xiàn)地暴露腿部曲線。
溫硯之的眼神，怔了一秒，像是燙到了似的，迅速彈開。
原來堂堂溫教授也會緊張，真是有趣。
溫硯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站起身來準備遞給她。
謝爭霓往前走了幾步，故意絆住了腳，整個人像風中弱柳般輕輕搖曳。
"啊！"
他的反應快的驚人。
她驚呼出聲的瞬間，一只溫暖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地扶住她的臂彎。
掌心傳來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小心。"溫硯之說。
謝爭霓仰起臉，嬌嫩如桃花，睫毛如蝶翼顫動。
眸中恰到好處的盛著三分慌亂，七分感激。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清他耳廊上細小的絨毛，逆著光變成金色的霧。
"謝謝您，溫教授。"她輕聲說。
故意沒有立即站穩(wěn)，讓這個接觸多持續(xù)了幾秒。
溫硯之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像是觸電一般，迅速松開手。
"不客氣。"他后退半步，將筆記本遞給她，重新拉開了距離。
"你的筆記做得很認真。觀點...很有見地。"
——原來已經(jīng)翻看了我的筆記。
不知道，有沒有看見我特意寫給你的【邊緣筆記】？
那些看似無意的批注和問題，實際上都是她精心設計的暗示。
謝爭霓接過筆記本，故意讓自己的手指輕輕擦過他的指尖。
"謝謝夸獎。我很喜歡您的課。"
她瀲滟著一雙媚眼看著他，目光直白又熱辣。
溫硯之點點頭。
他轉身走回辦公桌后，重新坐下。
"還有其他問題嗎，謝同學？"
謝爭霓將筆記本抱在胸前，微微偏頭。
是時候轉變策略了，從身體的試探到思想的勾連。
“您認為，”她突然俯下身，衣領間暗香浮動，“在道德與欲望之間，人們最終會選擇什么？”
溫硯之抬眼看她，似在思考。
謝爭霓好奇地觀察著他的反應。
是認真回答，還是避而不談？
"這個問題很有哲學性。"他喉結微動，"理論上來說，人類應該追求道德和理性，但現(xiàn)實中..."
"現(xiàn)實中人們常常屈服于欲望，不是嗎？"
謝爭霓接話，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那帶著挑逗的語音在空氣中織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我在等您自投羅網(wǎng)呢，溫教授。
溫硯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謝爭霓幾乎可以看到他腦海中思緒的波動，那種掙扎和克制令她著迷。
"不完全是。道德與欲望之間存在張力，這種張力構成了人性的復雜性?！?/p>
他的聲音平穩(wěn)，像是在講述一個遙遠的理論，而非切身的體驗，“有些人確實會屈服于欲望，但也有人能堅守原則。"
多么標準的教科書答案啊。
謝爭霓在心中輕笑，決定再進一步試探。
"溫教授？"她紅唇輕啟，故意將手靠在他的手邊上，"您是堅守原則的那一類人嗎？"
空氣瞬間凝結。
連陽光中飛舞的塵埃都停止了運動。
溫硯之的表情沒變化，但謝爭霓注意到他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桌面。
那是他內心波動的細微表現(xiàn)嗎？
她的目光直刺刺地盯著他。
溫教授，你在緊張什么？
是我的問題太過直接，還是你的回答可能暴露了什么？
"我盡力。"溫硯之最終說道。
三個字被他咬的字正腔圓。
謝爭霓知道自己已經(jīng)觸及了他的邊界。
今天的試探已經(jīng)足夠，不要操之過急。
她心中暗忖，決定適時收手，留下懸念，為下一次的接觸埋下伏筆。
忽然，她綻開明艷的笑容，識趣地轉換了話題。
“差點忘了，該叫您妹夫才對?！?/p>
“學術場合，還是稱呼我教授比較妥當。”
“稱呼而已，您怕什么？”
她眼波流轉，紅唇如淬了毒的玫瑰花瓣，在空氣中劃開一道旖旎的弧度。
溫硯之的視線驟然收緊，目光似乎有警告之意。
“謝同學，有些界限一旦跨過...就再難回頭。”
“那就不回頭?！敝x爭霓笑容不減。
男人瞳孔猛地一縮，這個反應比她預想的還要美妙。
謝爭霓幾乎能聽見他理智堡壘崩塌的聲響。
"那我不打擾您了，下次再來請教。"
幾個字在唇齒間纏綿地研磨。
她故意強調"下次"，暗示這不會是他們的最后一次接觸。
“嗯?！?/p>
謝爭霓點點頭，向門口走去。
她故意放慢步伐，裙擺蕩漾出誘惑的波紋。
身后那道目光，像是實質性的觸碰，烙在她的脊背上，滾燙得她幾乎要笑出聲來。
看吧，溫教授，你的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你。
再完美的理性主義者，也控制不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人能抵抗欲望，卻抵抗不了本能。
就像能忍住不碰觸火焰，卻抑制不住被灼傷時的顫栗。
謝爭霓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帶著一絲狡黠。
就在她即將離開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陣穿堂風掠過，將曖昧吹散的一干二凈。
**
謝幼清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微笑。
但看到謝爭霓時，笑容明顯僵了一瞬。
一股冰冷的警覺感瞬間從脊背攀升。
姐姐剛剛跟溫教授獨處嗎？
他們在一起聊了什么？
無數(shù)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
可她只是眼睫輕顫，轉瞬便重新掛上那副無懈可擊的面具。
"姐姐，好巧啊..."謝幼清咧開笑容。
謝爭霓絲毫不慌，反而揚起燦爛的笑容。
"幼清，真巧。我來取昨天落下的筆記本。"
她舉了舉手中的筆記本，語氣自然得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幕。
溫硯之站起身，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謝同學有些學術上的問題要咨詢。"
他沒有指明是哪個"謝同學"，這個微妙的模糊讓她內心暗笑。
溫教授，你是在避嫌嗎？
還是故意讓我們姐妹猜測？
謝幼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空氣中似乎有一股微妙的張力。
她心底涌起強烈的不安，表面上依然保持著完美的得體。
"我知道，溫教授一向喜歡樂于助人。"
謝幼清故意放柔嗓音，眸中盛滿仰慕的星光。
謝爭霓看著妹妹這副乖巧乖巧樣子，心中冷笑。
從小就擅長這一套，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我先走了。"謝爭霓說道。
在經(jīng)過謝幼清身邊時，故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耽誤你們約會了。"
謝幼清的表情微微僵硬，肩膀下意識地繃緊，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姐姐要一起嗎？"她邀請道，語氣十分真誠友善。
"不了，我今天有別的安排。"
謝爭霓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只留下一縷似有似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
她知道這突然的造訪，已經(jīng)在妹妹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走出教學樓，謝爭霓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慢慢從甜美變得冷峻。
她回想著溫硯之扶住她時那一瞬間的接觸，以及他眼中閃過的那絲波動。
更重要的是，她捕捉到了妹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慌與占有欲。
親愛的好妹妹，我會讓你眼睜睜地看著：
你最愛的人如何一點一點地為我沉淪。
**
晚霞透過落地窗灑入餐廳，為整個空間鍍上一層暖橙色的光暈。
精致的瓷盤中盛著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水晶杯里的紅酒在燈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澤。
吃飯的時候，謝幼清在內心里盤算著。
她小口咀嚼著食物，目光不時地掠過對面正專注于餐盤的溫硯之。
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她想起姐姐拍她肩膀時，那觸碰中分明暗含警告與挑釁。
姐姐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做任何事。
她突然來聽溫教授的課，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謝幼清的嘴角勾起一絲算計。
從小到大，謝爭霓都對她充滿敵意，仿佛她搶走了什么。
但那不是她的錯。
不是她選擇出生在這個家庭，也不是她讓父親愛她勝過姐姐。
是姐姐太驕傲，從不學會示弱，從不懂得如何獲取父親的憐愛...
謝幼清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在那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月牙形的印記。
溫硯之是她決定要得到的男人。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搶走。
餐廳里只有刀叉與瓷盤碰撞的聲音，兩個人都靜默無言地吃飯。
謝幼清突然打破沉寂，"溫教授，最近姐姐經(jīng)常找您請教問題嗎？"
"她是我的學生，幼清。"
他的聲音平靜，仿佛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姐姐一向很聰明，很會討老師的歡心。"
溫硯之沒什么表情，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謝幼清拿起湯勺，給他盛了一碗鮮美的蘑菇湯，香氣氤氳升騰。
"以前我一直很羨慕她。"她繼續(xù)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傷感，仿佛是真心實意的傾訴，"她長得漂亮，異性緣又很好。走到哪里都是焦點。"
她將湯碗輕輕推到溫硯之面前，仿佛不經(jīng)意地說道，"醫(yī)學系胡昭追了她三年，但她一直沒同意。"
刻意在"一直沒同意"上加重了語氣，暗示姐姐喜歡吊著男生不放。
溫硯之的手指在桌面上微微一頓，隨即恢復正常。
"她的事跟我無關。"他簡短地回應，聲音比平時稍顯冷淡，"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謝幼清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現(xiàn)得無辜而關切。
"你們現(xiàn)在是姻親關系，以后肯定會經(jīng)常接觸的。"
她巧妙地避開了直接回答，"我只是想讓你多了解她一些，畢竟..."
她欲言又止，嘴角掛著善解人意的微笑。
溫硯之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如井，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他低頭喝了一口湯，動作優(yōu)雅得體。
"湯很好喝，謝謝。"
"以后你就慢慢了解了，姐姐她從小就喜歡挑戰(zhàn)規(guī)則和禁忌。"
謝幼清放下湯匙，輕輕嘆了口氣，"以前讀大學時，她愛上了一個教授。"
溫硯之抬眸，"你想表達什么？"
謝幼清立刻意識到自己或許說得過頭了，她連忙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我只是有些擔心姐姐。"
那語氣任誰聽了，都覺得真誠無比。
“擔心什么？”
“擔心她走向危險的道路。”
“……”
“……”
夜色漸深，窗外的街燈已經(jīng)亮起，將室內的人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謝幼清一直默默地觀察溫硯之的表情。
半真半假的信息才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溫硯之知道姐姐沒有愛上教授，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模糊了。
就算最后被揭穿，她也能以“記憶偏差”為由全身而退。
而且她也沒有完全說謊，姐姐當年確實愛上了一個教授。
只不過那時溫硯之還沒有成為教授而已。
謝幼清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正巧，謝爭霓、胡昭、莊飛揚、趙明幾個人說笑著走進餐廳。
絲毫沒有察覺到角落里的那對“璧人”。
三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謝爭霓的側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
胡昭問，“爭霓，你最近在忙什么啊?！?/p>
謝爭霓笑著答，“忙著寫論文?！?/p>
"爭霓，我聽說你的畢業(yè)作品已經(jīng)有眉目了？"莊飛揚一邊翻開菜單，一邊饒有興趣地問道。
謝爭霓笑了笑，"還在構思階段，我想做一組關于'真相'的畫展，揭露人性。"
"聽起來很有深度，"胡昭插話道，眼中閃爍著贊賞，"如果需要我?guī)兔?，隨時說一聲。"
謝爭霓笑道，"你們醫(yī)學系的實習不是很忙嗎？還有時間幫我？"
胡昭摸了摸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為你，我總能擠出時間。"
莊飛揚夸張地翻了個白眼："真酸。"
三人一陣笑鬧，氣氛輕松而自然。
溫硯之坐在餐廳的另一角，目光不自覺地被那陣笑聲吸引。
謝爭霓與朋友們之間的互動——輕松、親密、真誠。
她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
不時用手輕推胡昭的肩膀，與莊飛揚交頭接耳，分享著只有她們才懂的秘密。
溫硯之注意到胡昭對謝爭霓毫不掩飾的愛意，而謝爭霓對此似乎習以為常。
既不刻意回應，也不冷漠拒絕。
一種陌生的情緒在溫硯之心中翻涌。
他是一位嚴謹?shù)恼軐W教授，習慣于理性分析一切。
但此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用邏輯解釋心中的那絲不快。
"溫教授？"謝幼清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抱歉，你剛才說什么？"
他剛剛恍惚了一下。
“您覺得這家餐廳的菜怎么樣？”
“還行”。
謝幼清溫柔地微笑著，目光敏銳地盯著溫硯之的每個細微表情。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剛剛因為什么事分神了？
她心中閃過一絲警惕。
**
謝幼清到家的時候，迅速給助理小林打了個電話。
"幼清，你有什么事?。?助教小林關切地問。
"小林，能麻煩你一件事嗎？"謝幼清聲音輕柔得如同春風，讓人不忍拒絕。
她知道小林對她一直有好感，這正是她可以利用的地方。
"什么事？"小林的語氣溫和。
"如果我姐姐再去找溫教授，能告訴我一聲嗎？我想..."
謝幼清故意頓了頓，聲音染上一絲憂慮，"了解她的畢業(yè)設計進展。"
其實是，暗中監(jiān)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當然可以，"小林點頭，沒有多想。
在他眼中，謝幼清永遠是那個溫柔的學妹，純真得不諳世事。
"還有，能幫我留意一下姐姐的事情嗎？"
"這..."小林猶豫了一下。
謝幼清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他的顧慮，“抱歉，我只是...很擔心姐姐。她之前有抑郁癥，我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別擔心，我會幫你注意的。"小林立刻心軟了。
謝幼清感激地道謝，"謝謝你，小林。你真好。"
掛斷電話，謝幼清放下手機，靜靜地凝視窗外。
姐姐啊，你真蠢。
五年前我能搶走你的東西，五年后一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