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江孤影建安二十三年冬,寒風如刀,將江州渡口的江面刮出層層冰棱。
十八歲的沈昭衣裹緊粗布棉襖,盯著手中那張已經(jīng)磨得起毛邊的信箋,
上面“速來京城”四個字被水漬暈染,墨跡在風雪中泛著詭異的青黑色。“這位小哥,
可要搭船?”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沈昭衣轉(zhuǎn)身,見是個頭戴斗笠的艄公,
蓑衣上積著厚厚的雪,竹篙上還掛著幾串冰珠。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青銅短劍——那是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劍柄纏著褪色的紅布條。
“去京城,多少錢?”沈昭衣攥緊信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父親三個月前突然離家,
只留下這封書信,如今連字跡都仿佛在訴說著不詳。艄公伸出三根手指:“三十文,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江面暗冰多,遇上什么可別怪我?!贝兄两?,風雪驟然變大。
沈昭衣扶著船舷,看著翻涌的浪花中隱約露出的黑影,心中警鈴大作。就在這時,
船身突然劇烈晃動,艄公的竹篙“咔嚓”一聲折斷。沈昭衣踉蹌著抓住桅桿,
卻見艄公掀開斗笠,露出滿臉刀疤,寒光一閃,一柄匕首直刺而來!“為何?
”沈昭衣側(cè)身避開,青銅短劍出鞘。刀疤臉獰笑:“有人出五十兩要你人頭,小子,
怪就怪你爹知道得太多!”話音未落,船底傳來木板碎裂聲,冰冷的江水瞬間漫過腳踝。
沈昭衣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早就設(shè)好了圈套,船底早已被鑿穿。激烈的打斗中,
沈昭衣后背被劃開一道血口,溫熱的血滲進冰冷的棉衣。他瞅準時機,
一腳將刀疤臉踹入江中,自己也因力竭墜入刺骨的江水。恍惚間,他看到岸邊亮起幾盞燈籠,
有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風雪中,手中握著半塊虎符……再醒來時,
沈昭衣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暖閣里,炭火燒得正旺。床邊坐著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
眉眼如畫,正用帕子擦拭他額角的冷汗。見他醒來,少女驚喜道:“你可算醒了!
我在江邊撿到你時,渾身是血,再晚半刻怕是……”“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沈昭衣想起昏迷前的場景,掙扎著要起身,卻扯到傷口,疼得悶哼一聲。
少女按住他:“別動!我叫蘇晚棠,是蘇家藥鋪的。你身上的劍傷我已敷了金瘡藥,
至少要養(yǎng)半個月?!鄙蛘岩挛站o拳頭:“半個月?恐怕等不到那時!
姑娘可知江州城誰在暗中販賣私鹽?”蘇晚棠的手微微一抖,
藥碗里的藥汁晃出幾滴:“你……你問這個做什么?私鹽案可是朝廷大忌!
”沈昭衣凝視著她的眼睛:“因為我爹的死,和這批私鹽有關(guān)。”窗外風雪依舊,
蘇晚棠沉默良久,終于開口:“三個月前,有批鹽船從海上運來,卻在碼頭憑空消失。
有人說,是靖安侯府的船隊……”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著金屬碰撞聲。沈昭衣猛地坐起,將蘇晚棠護在身后:“姑娘,快從后門走!
”門“砰”地被踹開,十幾個黑衣蒙面人舉著長刀沖進來。沈昭衣握著青銅短劍,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知道,這場追殺,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侯府迷云刀劍相撞的火花在暖閣中炸開,沈昭衣?lián)]劍格擋,手臂因連日奔波而顫抖。
蘇晚棠躲在屏風后,慌亂中打翻了藥柜,各種藥材散落一地。為首的黑衣人冷笑:“沈昭衣,
乖乖跟我們走,可留你全尸?!薄白鰤簦 鄙蛘岩路词忠粍?,削掉對方半只耳朵。
黑衣人慘叫著后退,其他殺手一擁而上?;鞈?zhàn)中,
沈昭衣瞥見窗欞外閃過一抹白影——是白天在江邊看到的虎符!他心中一動,虛晃一招,
猛地撞破窗戶,沖進茫茫雪夜。追兵的腳步聲在身后緊追不舍,
沈昭衣憑著記憶朝江州城最大的靖安侯府奔去。侯府高墻外,他踩著墻邊的枯樹翻入院中,
卻不慎落入一片梅林。梅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掩蓋了他的蹤跡?!笆裁慈??
”巡邏的侍衛(wèi)舉著火把靠近。沈昭衣屏住呼吸,躲在樹后。月光下,
他看清了侍衛(wèi)腰間的佩刀——刀柄上刻著虎頭紋,與父親留下的虎符一模一樣!就在這時,
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沈昭衣抬眼望去,只見一位華服女子在丫鬟的簇擁下走來?!靶〗悖?/p>
這大冷天的,您怎么還來梅林?”丫鬟輕聲道。女子摘下手套,
輕撫梅枝:“聽說今年的梅花開得早,父親喜歡……”她話音未落,突然咳嗽起來,
手帕上染了幾滴血。沈昭衣心中一震,這女子竟是靖安侯的獨女,體弱多病的葉清瑤。
葉清瑤似有所覺,朝著沈昭衣藏身的方向望去。沈昭衣握緊短劍,
卻見她對丫鬟擺擺手:“你們先退下?!毖诀邆兠婷嫦嘤U,卻不敢違抗。等眾人走遠,
葉清瑤輕聲道:“閣下躲了這么久,不打算出來嗎?”沈昭衣猶豫片刻,緩緩現(xiàn)身。
月光灑在他染血的衣襟上,青銅短劍還在滴水。葉清瑤看著他,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是沈大人的兒子?”沈昭衣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
”葉清瑤從懷中掏出半塊虎符,與沈昭衣腰間的嚴絲合縫:“這虎符,是你爹留給我的。
”沈昭衣瞳孔驟縮,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小時候,父親常帶他去一個神秘的地方,
那里堆滿了鹽袋,墻上掛著和葉清瑤手中一模一樣的虎符。“我爹究竟怎么死的?
”沈昭衣聲音發(fā)顫。葉清瑤嘆了口氣:“三個月前,你爹發(fā)現(xiàn)靖安侯私運官鹽,
打算上報朝廷。結(jié)果……”她頓了頓,“有人在他酒中下了毒,還偽造了畏罪自殺的假象。
”“不可能!我爹一生清廉!”沈昭衣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葉清瑤將虎符塞進他手中:“這虎符是當年先帝御賜,可調(diào)動江州半數(shù)兵力。
如今靖安侯妄圖謀反,你拿著它,去找鎮(zhèn)北將軍……”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打斗聲。
葉清瑤臉色大變:“他們追來了!你從密道走,記住,千萬不能暴露身份!
”她拉著沈昭衣來到梅林深處,推開一塊巨石,露出漆黑的洞口。沈昭衣正要進去,
卻見葉清瑤咳得越發(fā)厲害,鮮血染紅了雪白的衣襟?!澳恪鄙蛘岩略挼阶爝呌盅氏?。
葉清瑤勉強一笑:“別管我,快走!”沈昭衣咬咬牙,鉆進密道。
身后傳來葉清瑤的聲音:“沈昭衣,活下去,替你爹,也替我……”密道中潮濕陰冷,
沈昭衣摸著石壁往前走。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一絲光亮。他推開出口的石板,
發(fā)現(xiàn)自己竟在城郊的破廟中。月光下,他看著手中完整的虎符,耳邊回響著葉清瑤的話。
寒風卷起他的衣角,遠處江州城的燈火明明滅滅,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黑暗中醞釀。
第三章:血色真相破廟的梁上垂著蛛網(wǎng),沈昭衣倚著斑駁的佛像,將虎符貼在胸口。
父親的音容笑貌與葉清瑤咳血的模樣交替閃現(xiàn),他握緊拳頭,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血痕。
忽聽廟外傳來馬蹄聲,他迅速躲到佛像背后,透過門縫,
看到一隊人馬舉著靖安侯府的燈籠疾馳而過?!奥犝f葉小姐昨夜在梅林遇刺,生死未卜。
”“可不是,老爺大發(fā)雷霆,全城搜捕刺客呢。”士兵們的對話飄進耳中,沈昭衣心頭一緊。
葉清瑤為了掩護他,竟遭此大難!他攥緊青銅短劍,正要沖出去,
又生生忍住——此刻貿(mào)然現(xiàn)身,不僅救不了人,還會暴露自己。寒風卷著枯葉從腳邊掠過,
沈昭衣突然想起蘇晚棠。那位救過他的姑娘,此刻是否也因自己陷入危險?
他摸出懷中半塊玉佩——那是蘇晚棠在救他時落下的,刻著“蘇”字。猶豫再三,
他決定先回蘇家藥鋪。黎明時分,江州城籠罩在薄霧中。沈昭衣貼著墻根來到蘇家藥鋪,
卻見大門緊閉,門板上還貼著封條。他心頭一涼,繞到后門,輕輕叩響。門開了條縫,
蘇晚棠的臉探出來,看到是他,猛地將他拽進屋內(nèi)?!澳阍趺磥砹??瘋了嗎?
”蘇晚棠壓低聲音,眼圈通紅,“自從救了你,藥鋪就被查封了,說我們私通亂黨!
我爹……我爹被他們帶走了!”沈昭衣僵在原地,愧疚如潮水般涌來:“對不起,
我不知道……”蘇晚棠抹了把眼淚,從柜子里翻出個包袱:“別說這些了。我打聽到,
今晚靖安侯要在碼頭交易私鹽,你帶著這個,去找鎮(zhèn)北將軍!”包袱里除了干糧,
還有一張詳細的碼頭布防圖。沈昭衣正要推辭,蘇晚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爹常說,
醫(yī)者仁心??涩F(xiàn)在,只有扳倒靖安侯,才能救他,救更多人!”夜幕降臨,沈昭衣?lián)Q上黑衣,
潛入江州碼頭。月光下,密密麻麻的鹽袋堆積如山,靖安侯的船隊正在裝卸貨物。
他握緊虎符,按照蘇晚棠給的路線,避開巡邏的士兵,摸到船隊指揮艙外。
艙內(nèi)傳來靖安侯的笑聲:“這批鹽送到京城,足夠我們招兵買馬!等鎮(zhèn)北將軍一倒,
這天下……”“侯爺,大事不好!”一名侍衛(wèi)沖進來,“鎮(zhèn)北將軍的人馬正在城外集結(jié)!
”靖安侯猛地起身,撞倒了案幾上的茶杯:“不可能!是誰走漏了風聲?
”沈昭衣趁機閃進艙內(nèi),虎符寒光一閃:“是我!”靖安侯看著他手中的虎符,
臉色瞬間慘白:“你……你從哪得來的?”沈昭衣冷笑:“從你女兒手中!靖安侯,
私運官鹽、謀害忠良,你可知罪?”話音未落,艙外突然響起喊殺聲。沈昭衣心頭一喜,
是鎮(zhèn)北將軍的援軍到了!混亂中,靖安侯抽出佩劍,直刺沈昭衣咽喉。沈昭衣側(cè)身避開,
青銅短劍與長劍相撞,火星四濺。靖安侯武藝高強,幾招下來,沈昭衣便落了下風。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支箭矢破空而來,射中靖安侯肩膀。沈昭衣回頭,只見蘇晚棠站在船頭,
手中還握著弓箭?!翱熳?!”蘇晚棠大喊。沈昭衣不再猶豫,揮劍斬斷繩索,
整艘鹽船燃起大火?;饎菅杆俾?,照亮了整個江面。沈昭衣躍到另一艘船上,
與鎮(zhèn)北將軍的士兵會合。靖安侯的叛軍節(jié)節(jié)敗退,慘叫聲回蕩在夜空。戰(zhàn)斗結(jié)束時,
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沈昭衣在俘虜中找到了靖安侯,對方狼狽不堪,
卻仍惡狠狠地盯著他:“你以為贏了?葉清瑤那個病秧子,
早就沒氣了……”沈昭衣如遭雷擊,手中的虎符“當啷”落地。鎮(zhèn)北將軍走上前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公子,節(jié)哀。這次多虧了你,朝廷定會還沈大人一個清白。
”沈昭衣彎腰撿起虎符,看著東方的朝陽,淚水模糊了視線。葉清瑤臨終前的話猶在耳邊,
而他知道,這場為父報仇、守護正義的戰(zhàn)斗,還遠未結(jié)束。
第四章:朝堂驚變捷報快馬加鞭送往京城,沈昭衣卻無心慶功。他站在葉清瑤的靈堂前,
看著棺木上的白綢隨風飄動,手中攥著那半塊虎符,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蘇晚棠站在一旁,
輕聲道:“葉小姐的死,恐怕沒那么簡單?!鄙蛘岩旅偷靥ь^:“你什么意思?
”蘇晚棠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這是我爹在獄中托人帶出的。他說,葉小姐常年服用的藥里,
被人下了慢性毒藥?!鄙蛘岩抡归_信紙,字跡潦草卻透著焦急:“速查葉小姐藥引,
幕后黑手恐在朝堂……”“走!”沈昭衣將信揣進懷中,直奔葉清瑤的閨房。
丫鬟們正在收拾遺物,看到他來,紛紛行禮。沈昭衣掀開藥罐,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
他仔細查看藥渣,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味不該出現(xiàn)的草藥——鉤吻,又名斷腸草,微量即可致命。
“這些藥是誰煎的?”沈昭衣厲聲問道。丫鬟們嚇得臉色蒼白,
其中一個顫聲道:“是……是王嬤嬤??伤疤焱蝗桓婕伲?/p>
說是家中有事……”沈昭衣心中一動,王嬤嬤是葉清瑤身邊最親近的人,若她被收買,
那幕后黑手定是對葉清瑤的行蹤了如指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馬蹄聲。
一名士兵匆匆趕來:“沈公子,鎮(zhèn)北將軍請您即刻入宮,皇上要召見!
”沈昭衣與蘇晚棠對視一眼,將藥渣小心包好,隨士兵進宮。金鑾殿上,
龍椅上的皇帝神色凝重。鎮(zhèn)北將軍上前一步:“陛下,靖安侯雖已伏法,
但從他府中搜出的賬冊顯示,朝中有人與他勾結(jié),涉及私鹽案的官員竟達二十余人!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沈昭衣正要呈上葉清瑤藥渣的證據(jù),卻見一位大臣出列:“陛下,
臣懷疑沈昭衣居心叵測!他一介平民,如何得知靖安侯的陰謀?又怎會有先帝御賜的虎符?
依臣看,他才是真正的亂黨!”沈昭衣認出此人是禮部侍郎,平日里與靖安侯來往密切。
“放肆!”鎮(zhèn)北將軍怒喝,“沈昭衣之父乃朝廷命官,為揭露私鹽案慘遭毒手。他手持虎符,
正是為了替父申冤!”皇帝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目光落在沈昭衣身上:“沈昭衣,
你可有證據(jù)?”沈昭衣將藥渣呈上,又遞上蘇晚棠父親的信:“陛下,葉清瑤葉小姐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