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雜役立刻向兩邊散開，給林默讓出一條道，目光中帶著同情、幸災(zāi)樂禍，或者干脆是麻木。
林默心中一凜，知道麻煩來了。
他面上不動聲色，上前對著孫胖子拱了拱手。
“孫師兄?！?/p>
孫胖子圍著林默轉(zhuǎn)了一圈，肥厚的下巴點了點。
“嗯，新來的？叫什么？”
“林默?！?/p>
“林默……”
孫胖子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想什么，隨即恍然大悟般，臉上露出夸張的表情。
“哦！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個……那個五靈根的廢物嗎？”
他聲音不小，周圍的雜役都聽見了，頓時響起一陣壓抑的嗤笑聲。
“聽說還是李虎師兄親自送來的令牌？”
“嘖嘖，李師兄真是心善，什么貨色都往山門里塞?！?/p>
孫胖子陰陽怪氣，眼神輕蔑，上下打量著林默。
林默拳頭微微握緊，又緩緩松開，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
“師弟資質(zhì)愚鈍，讓師兄見笑了。”
“哼，算你有點自知之明?！?/p>
孫胖子撇撇嘴，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嘛，進了青玄宗，就得守規(guī)矩?！?/p>
他伸出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力道不輕。
“咱們雜役院，雖然苦點累點，但也不是沒有門道?！?/p>
他湊近林默，壓低聲音，帶著一股油膩的口氣。
“你看啊，每天的活計有好有壞?！?/p>
“輕松的呢，比如去靈草園外圍除除草，給靈獸喂喂食，一天下來清清爽爽，還能沾點靈氣?！?/p>
“差的呢，那就多了去了，挑糞、清理垃圾、去礦洞背礦石……”
“累死累活不說，還容易沾染污穢，影響修煉?！?/p>
孫胖子嘿嘿一笑，露出黃板牙。
“怎么樣，小師弟，想不想每天都干點輕松的活？”
林默心中冷笑，面上卻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和希冀。
“孫師兄，這……還能選嗎？”
“當然能！”
孫胖子挺起胸膛，一副“這片我罩”的模樣。
“不過嘛，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
他比了個“六”的手勢，在林默面前晃了晃。
“懂？”
林默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六成？雜役干活能有多少貢獻點？還要上交六成？這簡直是敲骨吸髓！
他來青玄宗是為了修煉，不是為了給這種人當牛做馬的。
“孫師兄說笑了。”
林默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小弟初來乍到，身無長物，連貢獻點是什么都還不清楚，怕是……”
孫胖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笑容消失，瞇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陰冷。
“哦？這么說，你是不給面子了？”
他身后的趙猴子立刻跳了出來，指著林默的鼻子尖聲叫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孫師兄看得起你，給你指條明路，你還敢推三阻四？”
李石頭也上前一步，壯碩的身軀帶來一股壓迫感，目光兇狠，瞪著林默。
周圍的雜役更是噤若寒蟬，沒人敢出聲。
林默頂著壓力，不卑不亢地說道。
“孫師兄誤會了，師弟并非不識抬舉?！?/p>
“只是師弟剛來，不懂規(guī)矩，也不想一來就給師兄添麻煩。”
“師弟想著，還是先老老實實做些雜活，熟悉熟悉環(huán)境再說?！?/p>
“哼！”孫胖子冷哼一聲，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好！好一個老老實實！”
他眼神陰鷙，盯著林默，仿佛要看穿他心底的想法。
“既然你這么想‘熟悉環(huán)境’，那師兄我就成全你！”
他轉(zhuǎn)頭對旁邊負責(zé)記錄任務(wù)的雜役喊道。
“給他！安排去清理丹房廢棄藥渣！”
那雜役聞言，筆尖一頓，抬頭看了孫胖子一眼，又投去同情的目光，但什么也沒說，在林默的名字后面記下了任務(wù)。
趙猴子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起來。
“小子，有你好受的了！丹房藥渣，那可是又臟又臭，還有丹毒！”
“沾上了輕則靈氣紊亂，重則修為倒退！你就等著‘熟悉’吧！”
孫胖子甩了甩袖子，不再看林默。
帶著兩個跟班，趾高氣揚，走到一邊，開始給那些“懂規(guī)矩”的雜役分配輕松活計。
林默面無表情地領(lǐng)了自己的任務(wù)牌。
周圍投來的目光更加復(fù)雜，有嘲笑，有憐憫，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事不關(guān)己。
這就是雜役院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無人幸免。
林默捏緊了任務(wù)牌，轉(zhuǎn)身離開。
丹房廢棄藥渣？丹毒？
他嘴角反而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或許……這并非壞事。
他按照任務(wù)牌上的指示，一路詢問，來到位于宗門邊緣，一處偏僻荒涼的山坳。
還沒靠近，一股刺鼻的、混雜著藥材焦糊味、金屬銹蝕味的怪風(fēng)就撲面而來。
山坳里，堆積著小山般的各種廢棄物。
燒焦的藥爐殘片，顏色詭異的液體凝固成的塊狀物。
黑乎乎的藥渣，廢棄的符紙灰燼，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金屬碎塊和礦石廢料。
整個區(qū)域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息。
空氣中漂浮著粉塵，吸入肺中讓人感覺喉嚨發(fā)癢，頭腦昏沉。
這就是所謂的“丹毒”影響了。
怪不得沒人愿意來這里。
林默皺了皺眉，從懷里掏出一塊粗布蒙住口鼻。
他拿起雜役處提供的簡陋工具——一把破鐵鍬和一個大木桶，開始清理。
藥渣很重，而且粘稠，清理起來費力。
他一邊機械地清理著藥渣，一邊仔細觀察這些廢料。
這些被丹房視為垃圾的東西，在別人看來或許一文不值。
但在他眼里，可就未必了。
林默目光掃過一堆黑乎乎的藥渣，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些似乎還殘留著微弱的藥力波動，只是被其他雜質(zhì)和丹毒掩蓋了。
還有旁邊一堆像是燒爐剩下的灰燼石塊，入手溫?zé)?，隱隱透著一絲火靈氣的韻味。
林默心中盤算起來。
這些東西，如果能用養(yǎng)靈鼎提純……
他不動聲色，在傾倒廢料的時候，趁著四下無人，將幾塊看起來特別的藥渣和幾枚蘊含火靈氣的爐灰石，藏進了自己破舊的衣袖里。
做完這一切，他繼續(xù)埋頭苦干……
夕陽西下，林默拖著疲憊的身體，完成了今天的任務(wù)量。
他將收集到的“寶貝”藏好，回到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