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栩睡不著，就這么盯著殷無崢怔怔地瞧。他們也曾同床共枕過，是鳳栩強逼來的，
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殷無崢那時的眼神，譏嘲輕視，甚至帶著陰冷的漠然。少年初次動情，
又哪里顧得了那么多，彼時的鳳栩心高氣傲，更受不得殷無崢的冷待，
時不時地便要伸手去戳弄殷無崢兩下，最后那人忽地起身，
二話不說便將衣裳撕出一條布綁在鳳栩的腕上，還將他的嘴也一并堵住，扔進(jìn)了榻內(nèi)側(cè)。
鳳栩在殷無崢身上從來沒占過便宜，從哪方面他都不是殷無崢的對手。出神之際，
殷無崢低沉的聲音響起：“睡不著？”鳳栩幾乎都要分不清真假，
他這兩年來多數(shù)時間都渾渾噩噩，真實與幻覺交替，
有時他會恍然間回到那場變故沒發(fā)生的時候，父皇母后都在，還有疼愛他的兄長，
但不過是眨眼之間，那些暖色的記憶便迅速被沉冷的灰白替代，再然后，被鮮血浸染。
“我不習(xí)慣這樣。”鳳栩輕輕地說。可從前鳳栩分明很想要這樣，殷無崢瞧得出，
即便自負(fù)又囂張，可鳳栩的確是在笨拙地向他示好，
會因他的觸碰而期待羞赧又偏偏做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好像能與他親近都是莫大的恩賜。
“為什么？”殷無崢問，“是因為不喜歡了？”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像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
多是因為鳳栩的話不怎么好聽，而殷無崢嘴里也沒半句服軟，針尖對麥芒似的。
現(xiàn)在的鳳栩很識趣，除了火燒明心殿的那天，從來沒對殷無崢無禮過。他沉默了片刻，
輕聲說：“我只是想通了，殷無崢，其實從前父皇母后，哥和嫂子，都曾勸過我，
有些東西若是強求來的，只會讓我更痛苦，而我懂得太晚了。”憑心而論，
殷無崢覺得眼前識時務(wù)又乖巧柔軟的本該鳳栩更博人憐惜，
可他忍不住地去想那只高貴驕傲的小鳳凰，他厭惡鳳栩的天真和矜貴，
是因為他嫉妒鳳栩擁有的疼愛與幸運，可現(xiàn)在鳳栩什么都沒了，他從枝頭跌落，
摔得狼狽不堪，殷無崢卻更覺得心頭發(fā)堵。他想要擦凈小鳳凰灰撲撲的羽翼，
卻只觸碰到了滿手的鮮血淋漓。“鳳栩。”殷無崢不知還能說些什么，喚過之后便沉默，
他騰出只手捧起鳳栩的臉，俯首親吻，是很淺很輕的觸碰，不住地啄吻在他的唇與鼻尖，
鳳栩卻忽地偏開臉，輕聲說：“蠟燭沒熄呢?！币鬅o崢頓了頓，
他放開鳳栩起身去吹滅了蠟燭，屋內(nèi)剎那陷入昏暗中。鳳栩又想將自己縮起來，卻沒能如愿，
因為殷無崢回來了，他被殷無崢重新抱在懷里，輕柔的吻又落了下來。
殷無崢今天不知為什么一反常態(tài)地柔和，連親吻都只是蜻蜓點水的親昵，沒有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