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裝素裹,北風蕭蕭,大地白茫茫一片,天空中零星還飄著雪花悄無聲息落下。
這方土地在大雪的映照下顯得十分肅殺,高大的雪松矗立在皚皚冰雪中,難掩其墨綠的外衣,給這片沉寂的大地帶來幾分鮮活。
陽光越過重重山脈,照耀在廣袤的平原上,喚醒了平原上生機。莊園,村落,城堡,很快幾率炊煙裊娜升起,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從睡夢中醒來,白晝的到來臨味著要進行新一輪的勞作.
推開門后,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一名農(nóng)夫頂著寒意出門,盡管骯臟的氈帽將大半個腦袋都包裹住,但臉頰裸露出的皮膚仍舊感受到刀割般的痛楚,他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破爛的外罩,。
本應是平凡的一天,對于某個人來說,一天的清晨卻是從兩個大耳光開始的。
“啪,啪?!?/p>
天旋地轉(zhuǎn)的宿醉感,兩耳的嗡鳴聲以及眼前大團大團的星星,一個銀發(fā)銀眼的青年直挺挺坐起來,他晃了晃腦袋清澈的眼睛中滿是迷茫之色。
“這是哪?我頭好疼……”
四周環(huán)境是一處簡陋的馬廄,沒有床和任何家具。青年身下是一大片用來御寒的干枯稻草,他蓬亂的頭發(fā)里還亂糟糟地夾雜了一些細碎的草屑,明亮的銀色眸子正茫然地環(huán)顧著四周,忽然鼻翼抽動下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順著氣味的來源望去,馬廄另一旁的圍欄里有十幾匹花色的戰(zhàn)馬,青年占據(jù)了一處角落,略微單薄的衣衫凍得他有些發(fā)抖,寒冷的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牲口與馬糞的味道。
“該死的雜種伊戈,你這懶鬼是被這群畜生踢傻了腦袋嘛!趕緊給我滾起來干活!否則老子就讓你好看,該死的雜種!”
沖他大吼大叫的人是一名體態(tài)臃腫,滿臉胡須的中年人,對方酒糟鼻子下面是一口蠟黃歪斜的牙齒,隔夜的飯菜味,酒精味與牙垢帶來的惡臭,如同廢棄鳥窩般的亂發(fā)叢中是光禿禿的頭頂,更滑稽地是上面斜斜頂著一頂破舊草帽。
青年臉頰緋紅,兩個鮮紅的手掌印在上面,始作俑者正是眼前的中年人。對方罵罵咧咧好一陣,好似是發(fā)泄出了心中的怒火,他這才心滿意足取了糞叉離開了,離開前更是用對待臭蟲地態(tài)度命令青年道。
“聽著小雜種,如果我回來前你還沒有把活干利索,我發(fā)誓我會扒了你的皮,我一定會好好教育你一頓,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面對這一切地一切,青年沒有理會對方,如同一名旁觀者。突然,他雙手抱頭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
紛亂龐雜的信息如潮水般涌來,令青年的大腦不堪重負,記憶片段如大爆炸般在腦海中炸裂開來,繁復的信息流中那一縷清明轉(zhuǎn)瞬即逝,就在這稍縱即逝之際,被識海中一只大手牢牢抓住。
“我是誰?我是伊戈……不,不對我到底是誰……”
“我……我……我是張恒!”青年下意識喃喃道。
在這一刻一股強烈精神沖擊經(jīng)過整合占據(jù)了他的大腦,不消片刻青年眼神已然恢復了清明。
“還真是神奇,我居然又穿越了。還有那珠子,穿越者的金手指總算到賬了。”
隨著心里默念一聲系統(tǒng),一塊半透明黃色面板就呈現(xiàn)在他眼前。
【姓名:張恒】
【力:1.6】
【體:2.0】
【精:1.2】
【境界:武者(15%)】
【技能:鷹爪功(18%)鐵布衫(20%)大力金剛指(20%)醫(yī)術(8%)】
【天賦:三目族(你的身體經(jīng)過改造,可快速適應絕大部分世界,快速融入該世界力量體系)】
【回歸時間:3年(時間流速已自動調(diào)整)】
(一個普通人的各項極限數(shù)據(jù)為1.0)
隨著意識轉(zhuǎn)動,張恒瞬間感受到這塊屬性面板地作用,這個金手指……好強……
身體與技能簡單明了地折算成數(shù)據(jù)顯示在上面,不僅意味著他可以更直觀的了解自己的身體數(shù)據(jù)。還有功法等信息,也變成詞條與百分比的形式固化在了上面,這個效果著實把張恒震撼到了。
要知道武功如果沒有前輩引路,同伴之間互相切磋喂招,一個人很容易誤入歧途。更不用說有些秘籍里的關隘與訣竅有些都是口耳相傳,甚至有的宗門還會在自家功法里加入各種陷阱,就是為了防止功法外泄。
如果能以進度條的方式顯示出來,那是否意味著他可以通過自身努力達到一個驚人的高度。
“嗯只要肯肝,成為武道大宗師也不是夢。”
“回歸時間……”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張恒目光下移看到了面板上最后一欄,莫非自己沒有死透還可以回去嘛,不過3年時間就算是兩邊時間流速不一致也充滿了變數(shù),如果另一邊身體消失了他會怎么樣?呃?成為孤魂野鬼?
算了不管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關鍵是先搞清楚當下的狀況。
“我先看看怎么個事?!睆埡忝掳头喥鹉X海中的記憶片段。
瓦倫大陸,金獅公國。他現(xiàn)在身處于一處貴族男爵的領地,他前身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宿醉后凍死了,才讓他穿越到了這個倒霉蛋的身體中。
剛剛粗暴對待他的人正是這副身體名義上的老爹,盡管兩個人看起來并不像,事實上多半也沒有血緣關系。
原主名叫伊戈,他的母親原本是伺候男爵的女仆,后來被男爵嫁給馬夫,生下伊戈不久后就病死了,再加上這具身體居然擁有著男爵家族標志性的銀發(fā)銀眼,所以他的血統(tǒng)就十分值得玩味。
存疑的血統(tǒng)并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從出生到現(xiàn)在,伊戈幾乎每天都過著奴仆般的生活,名義上他是男爵的私有財產(chǎn),就如同他照顧的這些牲口一樣,如果擺不清自己的位置很可能會招來一頓鞭子。
男爵大人名叫雷蒙.斯科特男爵,家中有三個兒子,他們在這片土地上擁有絕對的權力,統(tǒng)治著十幾個村子兩千多人口,除了城堡內(nèi)的男爵與其家人,其余所有人幾乎都受到這家人的壓榨,人民的生活苦不堪言。
除了受到類似中世紀的思想禁錮,讓這些貧苦的人們不敢反抗,更重要的這個世界有著真正的超凡。
瓦倫大陸除了人類,還生活著著形形色色的魔獸與魔物,類似巨龍的傳說也是耳熟能詳,普通人壓根沒有自保之力,唯有那些高高在上的領主大人們掌握了對抗它們的技巧。
如果普通民眾受不了領主的壓迫,想要鉆進深山老林里去討生活,最終的下場就是變?yōu)槟ЙF們的糞便,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人們只能依附于領主才得以生存。
面板的好處這時就體現(xiàn)出來了,通過面板的數(shù)據(jù)化顯示。令張恒直接繼承了之前的境界,這意味著他的身體機能實力會一直處于最巔峰的時候,直到他的死亡。
就算他現(xiàn)在更換了身體,當下還擁有了一些自保之力,原本屬于伊戈的身體因為營養(yǎng)不良同時承受了繁重的勞動,顯得孱弱不堪。至于現(xiàn)在嘛……
張恒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骨節(jié)咔吧咔吧炸響。
“只要補足身體的虧空,就可以達到之前的水準,還真是神奇……”
長嘆一口氣,張恒也拿了糞叉,從記憶碎片里獲知,他的職責就是照料這些馬匹。
鏟馬糞,給馬兒洗刷身體,給它們喂食,釘掌,修蹄,防止它們生病,還得時不時帶著它們出去遛溜彎。
“這些嬌貴的畜生,老子現(xiàn)在都沒有人伺候?!毕肫鹆酥傲旨乙聛砩焓诛垇韽埧诘纳?,張恒不免有些怨念。
吐槽歸吐槽,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現(xiàn)在他還沒有摸清楚這個世界的基本情況,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盡快適應目前的角色,然后搜集可用的情報。
這些戰(zhàn)馬的地位要比他高幾個檔次,就連自己名義上的父親,見到自己時可沒有多少笑臉。
但是面對這些馬兒,他卻能親昵地稱呼它們每一頭的名字,如果因為他的疏忽導致它們生一場小病,等待他的很可能就是一頓沾著涼水的皮鞭。
頂著空氣中的難聞氣味他開始了記憶中的工作,將馬廄中的糞便悉數(shù)鏟好,他叉來了干草將其用鍘刀切碎,混合了燕麥,豆子,雞蛋以及少量鹽巴倒入食槽內(nèi),這些食材豐富程度看上去都要超過一般平民的伙食。
馬廄內(nèi)的馬兒們早已按捺不住,紛紛把長長的腦袋湊過來細細咀嚼著這些精料,吃的不亦樂乎。
它們是僅次于男爵甲胄武器的重要財產(chǎn),發(fā)動戰(zhàn)爭,日常的狩獵和軍事訓練都離不開這些大牲口們,畢竟領主大人總不能騎著驢子上戰(zhàn)場,那會讓他們成為貴族階級的笑柄。
趁著這個間隙,張恒肚皮不爭氣地響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從昨天下午到現(xiàn)在幾乎是粒米未進。
對于伊戈來說這龐大的工作量足以讓他忙碌一整天,但張恒身體素質(zhì)得到提升后,這些工作一個上午也就做了個七七八八。
他離開了馬廄,在刺骨的寒風中舒展開自己的身體,面前是一處規(guī)模龐大莊園,正中心的位置是一座宏偉的城堡。
城堡邊上有一潭湖泊將城堡包裹,形成了天然的護城河,湖泊邊緣是一排低矮的房屋,左側(cè)是一望無盡的林地,記憶中那是男爵的林場,提供了木材與狩獵場所。
他所以在的馬廄離城堡不遠,附近還有幾個牛棚與豬圈。莊園外圍則是奴仆們的住所與農(nóng)場。
此時三十幾名士兵穿著簡陋的防具手持長劍盾牌進行演練,為首者是一名高大的中年光頭猛漢,這些士兵對比營養(yǎng)不良的農(nóng)夫無疑是肌肉結(jié)實,身材高大的壯漢。
城堡高處的房間內(nèi),此時正有一人透過窗戶巡視著這片領地,這人銀發(fā)銀瞳,搭配高聳的鷹鉤鼻給人一種凌厲嚴肅的感覺,他正是這片領地的主人——雷蒙.斯科特。
雷蒙男爵今年已經(jīng)四十五歲了,身材依舊魁梧健碩,透過天鵝絨的襯衣可以看到碩大的胸肌,粗壯的手臂,以及那或大或小的疤痕創(chuàng)傷,年輕時他曾追隨過國王參加過兩次戰(zhàn)爭,在一眾貴族面前贏得了出眾的表現(xiàn)。
這塊封地繼承自他的父親,他還有一名兄弟因為沒有繼承權,選擇與幾名同樣沒有繼承權的貴族子弟組成了冒險團。
在這十幾年間,他給與了自己的弟弟極大的金錢支持,兄弟二人相處的還算和睦。只不過相比較殘酷兇險的冒險團,還是他這個領主過的相對舒適一些,不用探索未開化的區(qū)域,與邪惡的魔物拼殺。
多年來優(yōu)渥的生活讓他大腿都長了贅肉,好在他作為一名正式的騎士,這點負擔還不至于影響到他的戰(zhàn)斗力。
不過歲月已經(jīng)慢慢改變了他的心態(tài),現(xiàn)在他少了年輕時期銳意進取的氣勢,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領主,他現(xiàn)在更多要考慮的是將領地發(fā)展壯大,對于自己的三個兒子應該到了給他們安排前途的時候了……
嗯,前提是他們不要有些出格的想法,貴族間爭權奪利引發(fā)悲劇可不在少數(shù),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步……
就在他掃視著腳下的土地,他隱隱察覺到了有人在暗中窺伺他,眉頭一皺四下尋找了一圈未果,他搖搖頭輕笑一下,誤以為剛剛只是他有些神經(jīng)敏感了。
正巧這時一名滿臉雀斑的女仆端著餐盤來到臥室,剛好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回到床上系好圍巾開始享用起每日的早餐,香甜可口的白面包,燉煮過的蘋果和李子,香醇可口的葡萄酒以及一塊炙烤得金黃肉排。
“好敏銳的觀察力!這就是領地的主人嘛,果然非比尋?!?/p>
這個世界的騎士精神力還真是敏銳,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險些被發(fā)現(xiàn),張恒匆匆低下頭沒再胡亂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