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御醫(yī)和禁軍來了。
一個剛進太醫(yī)院的小太醫(yī)給沈院判提著藥箱。
沈院判高抬著頭,摸著一小綹胡子,問道:“小良啊,你說這神醫(yī)真的存在嗎?呵!估計是誆騙世人的把戲。”
許良單薄的身子用力將藥箱帶子往上拉拉:“沈院判,這不好說?!?/p>
許良剛進太醫(yī)院一個月,因為年輕被太醫(yī)院里的老太醫(yī)們排擠,沈院判看不下去將他收在身邊。
每次沈院判去給皇后請脈都會帶著他。
蘇黎聽說禁軍和太醫(yī)已到,迅速走到街口,吩咐人發(fā)面巾和熏艾草。
蘇黎拿出翊王府的腰牌:“在下黎安,是翊王殿下的大夫,此地發(fā)生鼠疫只進不出,愿意來的就來,不愿意的就去周邊查看還有無病患,輕者在家隔離,重者往這送?!?/p>
在蘇黎的一番話下,太醫(yī)們蠢蠢欲動,卻都看向沈院判。
許良聽到“黎安”就已經想過去了,沒想到神醫(yī)這么年輕。
沈院判用鼻孔對著蘇黎:“你就是那個百姓們所說的神醫(yī)?毛頭小子一個,會什么醫(yī)術,莫不是誆騙大家的,這所謂的鼠疫都是你自導自演的吧!”
許良望著沈院判:毛頭小子就不能會醫(yī)術了?
許良背著藥箱,一鼓作氣走到對面:“神醫(yī),我愿意跟你一起救人?!?/p>
沈院判怒目圓睜,指向許良:“你!想送死你就去!”
蘇黎拍拍手:“看樣子他們都聽你的,難道你比皇權還大?我知道,怕死是人之常情,但是一個人也應該有自己的主見,你的官位再高還能越權不成?!?/p>
沈院判:“你別血口噴人!我等都是奉旨來此地,他們不愿冒險豈是我能左右的。”
許良拉拉蘇黎的袖子,小聲說:“他是院判,院正要留守太醫(yī)院,除了院正他最大?!?/p>
蘇黎笑笑:“一個正六品就以為太醫(yī)院是你的了?我爹還是鎮(zhèn)國大將軍!”
“不立馬救治病人,在這假心假意關心同僚?!?/p>
蘇黎從不以權壓人,但不代表別人不會,身份地位有時更能解決問題。
人群中議論紛紛。
“他是蘇黎?還是神醫(yī)?”
“怪不得我見著眼熟,但是穿著男裝,戴著面巾實在瞧不出來,早些時候我還在碧波湖那邊看見蘇大小姐?!?/p>
“和傳言不一樣啊,蘇大小姐還會醫(yī)術?”
“我可不敢讓她治,說不定還真是她搞出來的病癥,現在都控制得很好,肯定她有解藥!”
“說的是?。∧沁吙墒菍m中太醫(yī),他們更可信?!?/p>
蘇黎望著周遭的百姓,這些都是父親和哥哥舍命保護的人,不能放棄!
“小妹!哥哥來了!”
蘇皓文帶著圣旨和守備軍朝這邊走來。
“眾人聽旨!經朕徹查,將軍府大小姐蘇黎確為神醫(yī)黎安,太醫(yī)院眾人皆聽其差遣,如有抗旨不遵者,按律法處置!”
鄭院判咬咬牙,雙眼閃過一絲狡黠。
“臣等接旨。”
“皇上英明!”
“大將軍在邊關鎮(zhèn)守,女兒還是神醫(yī),真是天佑我大周啊!”
百姓們齊喊:“天佑大周!”
蘇黎:“三哥,你們都戴好面巾和熏艾草,注意防護,別進來?!?/p>
“既然聽從我的差遣,作為大夫,那就愿意進來的趕緊進來,不愿意的去周邊檢查是否還有病患?!?/p>
太醫(yī)十二人,進來五個,不夠,藥材也不夠。
看來還是要神醫(yī)谷的人幫忙才行。
蘇黎大喊:“三哥!派人告訴母親,找老頭兒,要人,要藥?!?/p>
蘇皓文不懂:“什么?”
蘇黎找來一個石塊,包上藥方,用力扔出去:“艾草熏一熏,然后給母親!”
將軍府。
黎晚青在房間踱步,雙手緊握,嗔怪道:“這孩子!怎么就在疫區(qū)了?”
“嬤嬤!快!用最快的方式傳書神醫(yī)谷,求師傅老人家派人出山,還有藥材?!?/p>
珍嬤嬤:“是,夫人,您別急!”
沈院判坐在東街一間酒樓里,余下幾名太醫(yī)皆環(huán)坐一旁。
其中一名太醫(yī)開口:“大人,下官認為派藥童去看看就行了,那邊蘇家小姐控制得挺好的,應該不會有別的問題?!?/p>
其他人應和:“對啊,她一個小丫頭不是神醫(yī)嗎?我們累死累活的后面功勞也是她的,還不如做做樣子?!?/p>
沈院判摸摸小胡子:“行,就這么辦?!?/p>
為了不落人口舌,幾人象征性地去其他街道走了走。
臨近子時,蘇黎忙得還未用晚膳。
凌霜和秋雨從未見過哪家千金小姐能這樣吃苦,還親手給不相的百姓們喂藥,兩人由衷地佩服,也知道只有蘇大小姐才配得上自家主子。
秋雨:“主子,要不您歇歇,屬下去找點吃的,這樣下去您的身子也會吃不消的?!?/p>
許良小心翼翼端來一碗粥和一個饅頭。
“神醫(yī),現在沒什么吃食,聽說您還未用膳,我去一戶人家里要了點,希望您別嫌棄?!?/p>
秋雨接過膳食,感激道:“多謝許太醫(yī)?!?/p>
蘇黎停下手中的動作,囑咐藥童煎藥燒水。
蘇黎走到休息室坐下吃東西:“多謝,別叫我神醫(yī),叫我安大夫或者蘇小姐?!?/p>
許良一下子跪下:“蘇小姐,我想求您一件事?!?/p>
蘇黎讓人把他扶起來并關上房門:“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說話?!?/p>
許良咽下一口腥甜,開口:“我想求您和翊王殿下幫忙調查我爺爺的死因?!?/p>
“二十年前爺爺還是宮中御醫(yī),那時專為先皇后保胎,即將成為院使,卻因先皇后早產惹怒圣顏被問斬?!?/p>
“彼時我才八歲,在爺爺斬首后第二天,有殺手進入我家,還好我躲在井里,活了下來?!?/p>
“此時我才知道,我爺爺的死肯定不簡單,我一定要為爺爺討回公道!”
蘇黎:“所以你長大后進了太醫(yī)院?”
許良從回憶中回神:“是的?!?/p>
蘇黎依舊疑惑:“先皇后?現在的皇后之前還有一任皇后嗎?”
許良:“對,傳言二十年前圣上痛失皇后,責令今后都不準再提及先皇后?!?/p>
蘇黎:“早產?那那個孩子是翊王?”
蘇黎很快想到李逸澤可能就是先皇后之子,因為就他今年二十。
蘇黎:“等此次鼠疫安然度過,我會轉告翊王?!?/p>
許良雙手作揖:“多謝蘇小姐?!?/p>
“安大夫!外面有一些自稱是大夫的找你,還帶了好幾車藥材?!?/p>
蘇黎迅速跑出去:母親動作也太快了。
來人正是神醫(yī)谷的大夫,蘇黎的師兄師姐們。
蘇黎:“師姐,你們來了,太好了,師祖他老人家還好嗎?還有師傅?!?/p>
師姐上官雪:“好,他們好著呢!聽說你遇到的事情讓我們馬不停蹄的就來了?!?/p>
蘇黎開心道:“太好了,有你們,相信此次鼠疫很快就會過去了?!?/p>
大師兄秦青陽:“我們來時在城郊一個村子也發(fā)現了病例,已經安排人封鎖起來了,這剩下的人都來這幫你?!?/p>
蘇黎眼里泛著淚花:“謝謝師兄師姐們?!?/p>
盡管已是黑夜,西街仍然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