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不想辦婚禮了,可以取消嗎?”
“怎么了?是不是何司謹那小子欺負你了?”
“寶貝不哭,媽不問了,你說不辦那就不辦了,只是請柬全都發(fā)出去了,取消不了,不過可以換個新郎?!?/p>
聽到這話,俞朵愣了一下。
柳煥還在繼續(xù),“這個新郎你絕對滿意,媽相中好幾年了,要不你回來吧?”試探性的尾調(diào)讓俞朵更委屈了。
她瘋狂地點著頭。
意識到電話那邊的人看不見后,她才哽咽著開口。
“好,我聽您的,換個新郎?!?/p>
掛斷電話后,她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孕檢報告單,有些不舍地盯著圖案中尚未成型的胎兒看了一會兒,隨即撥打了醫(yī)院的電話。
“我要預(yù)約人流?!?/p>
“就明天?!?/p>
次日,俞朵來醫(yī)院做人流,沒想到卻迎面撞上了何司謹和陳巧兒。
走廊上,幾人相對而立,何司謹臉上的心虛一閃而過,接著便是憤怒,他牽著陳巧兒三兩步走到俞朵面前,壓著聲音說道:“俞朵,你跟蹤我?”
俞朵看向陳巧兒,只一眼,她便確定了陳巧兒就是那個女人。
“巧兒摔倒了,她生病了所以凝血功能不好,我只是來看看,你有必要跟蹤我嗎?”何司謹說的理所應(yīng)當。
俞朵苦笑。
手機上面還有他半個小時前發(fā)來的消息。
這個理由是何司謹最常用的,俞朵也從未懷疑過。
現(xiàn)在看來,想必每次用這個理由時都是在陪陳巧兒吧。
不等她說話,何司謹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我記得你是B型血對吧?正好,巧兒受傷了失血過多,我擔心血庫里的血不干凈,用你的。”
“你說什么?”
她分明看到陳巧兒只是膝蓋破了點皮而已,何司謹就像伺候娘娘一樣扶著她。
可何司謹明顯不是開玩笑的,他拉著俞朵就要去抽血。
男人的力氣很大,俞朵掙脫不開。
只好大喊著:“何司謹!我懷孕了!不能抽血,你放開我!”
何司謹果然放開了,不過他看向俞朵的眼神卻是愈發(fā)地失望。
“俞朵,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自私了?為了不救巧兒你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焙嗡局攧恿藲?,便不再留情,指揮著醫(yī)生將俞朵按下,這醫(yī)院是何家的產(chǎn)業(yè),醫(yī)生自然是聽何司謹?shù)摹?/p>
甚至連檢查都沒給俞朵做,便抽了她的血。
事后,俞朵雙眼無神地坐在床上。
而何司謹早已不知去向,于是俞朵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
今天是二人的四周年紀念日。
俞朵回家后,先是再次預(yù)約了次日的人流,又準備了事先與何司謹約定好的燭光晚餐,但是此刻她絲毫沒有心情吃。
燭光的映襯下,二人的臉色均不太好看。
何司謹干咳了兩聲,打破寂靜,“俞朵,我有話對你說。”
“我們能不能只領(lǐng)證,先不辦婚禮,巧兒她……”
“她得了絕癥,醫(yī)生斷言活不久了,臨死前她想把人生大事都走一遍。”
俞朵的臉色登時變的慘白,指甲嵌進肉里也渾然不覺。
自從今天在醫(yī)院見到陳巧兒,她就知道沒什么好事。
今天她原本準備吃飯時與何司謹好好談?wù)?,雖然知道何司謹出了軌,可畢竟二人多年的感情在這里擺著,俞朵總歸想著聽一聽何司謹?shù)南敕ā?/p>
何況因為基因的原因,醫(yī)生曾說過何司謹這輩子很難有自己的孩子。
俞朵甚至想好了何司謹知道她懷孕并且打算流產(chǎn)這個消息時候的表情。
或許驚喜,或許激動。
再或許,會痛哭流涕地道歉,承諾和她好好過日子。
可都沒有。
此時此刻那張孕檢報告單就在俞朵的口袋里。
更何況今天在醫(yī)院她也提起了,可她的未婚夫不僅不相信,還硬拉著他獻了血,如今又說要和另一個人結(jié)婚。
“司謹,你不是說跟她斷了嗎?你和她辦婚禮那我算什么?”
俞朵一向是個好脾氣的,或許是她職業(yè)的緣故,身為一個擬音師,她必須時刻保持鎮(zhèn)靜,因此戀愛四年,她幾乎從未對何司謹紅過臉。
原本何司謹還有幾分忐忑,可見俞朵這般生氣,他倒是不樂意起來了。
“俞朵,你這意思是懷疑我出軌?你簡直太不可理喻了?!?/p>
“虧你是個高知識分子,居然這點同情心都沒有,巧兒都快死了,她的愿望不過是跟我辦個婚禮而已,我又不跟她領(lǐng)證,這件事過去后,你依舊是我唯一的妻子,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何司謹說完,不給俞朵說話的機會,起身便離開了。
摔門之前,他順帶打開了客廳的燈。
面對突如其來刺眼的燈光,俞朵眼眶忽然一濕。
她自嘲地笑了幾聲,看了眼桌子上她精心準備了兩個小時卻一口未動的燭光晚餐。
心頭忽然彌漫起巨大的悲涼。
戀愛中,俞朵一向是忍讓比較多的那一方,可她唯獨受不了背叛。
更何況對方還是陳巧兒。
說起來陳巧兒,她們倒是將近三年未見了。
大學(xué)時,身為同窗,陳巧兒事事都要找何司謹。
大到腳崴了住院要找何司謹,寫論文不會查文獻要找何司謹。
小到中心湖的冰化了要找何司謹陪她去喂魚,公園的花開了要找何司謹陪她去拍照。
就連生理期在廁所沒帶衛(wèi)生巾第一個想到的都是何司謹。
俞朵為此和何司謹大吵了一架。
手機聊天記錄翻到了頂,俞朵才發(fā)現(xiàn)何司謹與陳巧兒之間的羈絆遠遠不止這些。
何司謹會在打雷的時候和她徹夜通著電話,即便那時候的俞朵也正依偎在他懷中睡覺,何司謹還會特意去陳巧兒推薦過但他并不喜歡的餐廳打卡,甚至發(fā)過朋友圈,而當俞朵質(zhì)問時,他也只是說一時興起。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對上了。
俞朵心灰意冷,只是還沒等她提分手,陳巧兒就出國了。
何司謹在她樓下守了整整一周,二人才和好。
沒了陳巧兒后,二人的感情也逐漸穩(wěn)定,開始按照預(yù)想中的人生一步步行走,眼看著就要走到婚姻殿堂里,她卻又回來了。
既然陳巧兒與何司謹這般分不開,她就騰位置好了。
俞朵自顧自地吃了幾口早已冷掉的飯菜,她特意挑著何司謹喜歡的口味做的,分明是兩個人的紀念日,她卻忘了自己,將這過成了何司謹一個人的節(jié)日。
原以為這會是個溫情的夜晚,不曾想枕邊人卻早已有了異心。
含著淚吃完后,俞朵又起身將蠟燭吹滅。
隨著蠟燭滅掉,俞朵也對何司謹徹底死了心。
那就換個新郎。